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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最傷心,關山見秋月!
何處最傷心,關山見秋月!
認命吧!
笑聲中,裴笑瞪了晏三合一眼:你怎麼也學著謝五十去刺激他?
晏三合只當沒看到。
笑聲漸弱,吳書年急促的呼吸了幾下後,喚道:「阿也?」
周也蹲下來,「可是累了?」
「嗯!」
吳書年臉上一切表情淡去,只留下說不出口的深深疲憊。
「下面的故事,就由你來說吧!」
「好!」
周也站直了,將吳書年的頭輕輕往腰側一攬。
頭靠上去的同時,吳書年的眼睛慢慢閉起來,一動不動。
裴笑見吳書年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小,真怕他就此死過去,恨不得伸出去探一探他的鼻息。
沒敢!
周也居高臨下地看著三人,聲音說不出的冷。
「我要說的只有一件事,是鄭家的滅門慘案。這也是我要引著你們走到這裡的最終目的。」
這真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人,桌上三人只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鄭家的滅門慘案還有什麼說的?
還需要引著他們?
難道……
這裡面還有什麼是非曲折?
這時,只聽周也擲地有聲道:
「下面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若有半個字是假,願腸穿肚爛,不得好死;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
三人面面相覷。
起這麼毒的誓,周也想做什麼?
「永和二年,主上發動政變,血洗陳氏王室,當時我在南寧府上林縣任主薄,時年25歲。
永和三年,我朝發兵大齊,我仍在上林縣任職,時年26歲。
永和四年,主上父子兵敗逃亡,是我在暗中接應,將他們接到了上林縣藏了起來,時年我27歲。」
永和四年冬至,主上在夜裡悄然而逝。第二日我推門而入時,他倒在地上,身子冰涼,早已沒了氣息,時年五十五歲。」
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
每一個字都像是狠狠砸在三人的腦袋上,砸得他們頭皮炸裂,魂飛魄散。
晏三合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心有壯志的一代梟雄,竟然悄無聲息的死在了冬至的夜裡。
「他因何而死?」晏三合聲音有些發顫。
周也垂目,擋住了眼中的情緒。
「那一場戰爭,耗費了他所有的心力,非要講一個死法,應該是鬱鬱而終。」
「離他兵敗逃亡有多久?」
「僅四個月的時間。」
四個月便鬱鬱而終?
晏三合一時竟無言以對。
「永和六年,我由上林縣調任至南寧府,任知事,正九品的小吏,並買下了這處宅子,把他安頓下來。」
說到這裡,周也飛快地看了眼吳書年。
「永和八年的七月初十,天氣異常的炎熱,這宅子裡有人過世。」
「誰?」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第150章 故事(六)
周也:「是我的小主子,他叫吳不為,剛滿十五。」
裴笑驚道:「他是吳書年的兒子?」
謝知非皺眉:「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不是父子二人,而是祖孫三人?」
晏三合:「他是怎麼過世的?」
「吳不為是我主上的孫子,也是書年的兒子,三代單傳,只此一根獨苗,因天花而死,死在我的懷裡。」
周也眼神很冷。
「他給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周叔,你和父親說,我不疼,一點也不疼。」
「吳書年,當時你在哪裡?」謝知非突然大喊。
他的這聲喊實在太大聲,把晏三合和裴笑都嚇了一大跳。
「我在門外,阿也怕我傳染,死活不讓我進去。」
不知何時,吳書年已經睜開了眼睛,「我回了他一句『好孩子,爹爹對不住你』。」
「因為我沒讓書年送孩子最後一程,他想多陪陪他,於是停靈七天。七天後,葬於大明山頂,和他祖父合葬在一起。」
周也臉上隱藏不住的傷心。
「墓前豎了一塊無字碑,墓後種了兩棵松柏,邊上還有一塊大石,你們如果想去,應該很容易找到。」
聽到這裡,裴笑心裡只覺得十分怪異。
我們為什麼要去?
這跟解我家外祖母的心魔,有關係嗎?
還有他們講這些話,連年月日都講得這麼詳細,到底有什麼用意?
他下意識抬頭去看晏三合——
卻見晏三合臉色煞白,睜大了兩隻眼睛,死死地看著吳書年。
她咋了?
裴笑趕緊扭頭去看謝知非——
卻見謝知非滿頭滿臉的汗,放在桌上的兩隻手死死的握成拳頭,發出咯咯咯骨頭裂開的聲音。
他又是咋了?
裴笑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正要說話,誰知謝知非霍然起身,一把揪住周也的衣襟。
眾黑衣人見了,紛紛拔刀圍了上來。
而原本倚著水缸聽故事的李不言三人,也驚得跳起來,各自拔出手裡的劍。
一個眨眼,院子裡的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裴笑毛骨悚然,低呵道:「謝五十,你幹什麼?」
謝知非這會連眼珠子都在發顫,喉嚨里發出如困獸一樣的低吼,就是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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