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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很仔細,甚至還畫了幾張草圖,回去鑽研了半天,覺得沒把握,就旁敲側擊的問了問老爺。
老爺說這事好辦,弄個安床催子法就好了。
第622章 安床
太微學過安床催子法。
根據夫妻雙方的生辰八字,選好時辰後,把床重新安一個位置。
這事的關鍵點在於風水師實地下羅盤時,天池中的池針必須精確,不能有絲毫偏差。
老爺這麼一說,他心裡就有了底氣,抽空回老家,找黃道吉日幫張把總安床。
張把總夫婦問朱老爺為什麼不親自來?
他撒謊說這一趟,就是老爺讓他來的,老爺實在抽不出空,但法子什麼的,都和他說清楚了。
張把總夫婦知道太微在朱家呆了二十幾年,學了不少朱家人的本事,也就沒有起疑心。
安完床,他以為這樁事情就過去了,又忙著找天市一家人,就差在九大城門口,安個尋人告示。
哪裡知道,僅僅過了半個月,大哥就從宣化府偷偷跑來,說張把總夫婦出事了。
張把總訓練士兵的時候,摔了個跟斗,一個小跟斗竟然把腿都摔折了。
本來身為武將的張把總,很有可能最近要升職,這腿一斷,升職的可能性也就斷了。
他夫人也突然變得瘋瘋癲癲,說是家裡有個影子,從早到晚的跟著她,夜裡就站在床邊看她。
太微一聽這話,只覺得不妙。
那天下羅盤的時候,他因為緊張,手抖了一下,池針似乎偏了一點點。
他不敢和大哥說實情,只說回頭找一下老爺。
大哥一走,他在房裡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不行。
想和老爺坦白?
不敢。
老爺和從前不一樣了,天市偷符咒賣,就被趕出朱府,生死不知。
自己這是私自在外頭接活,還差點鬧出人命,罪更重。
萬一張把總找上門……
萬一老爺不顧往日情分,把他送官……
人一慌,心就亂。
他想來想去,好像就剩下一條路可走——跑。
於是,他就帶著多年積攢下來的銀子偷偷跑了。
前兩天還好,第三天就開始後悔了。
天地是很大,可他能去哪裡?
老家的父母兄弟會不會受他連累?
張把總會不會把氣都撒到他們身上?
他沒敢跑遠,藏身在宣化府里的一間小客棧里。
打小就被送進朱家,宣化府里真正見過他的人,其實不多,客棧這種地方,消息最靈通。
然而不好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
張把總覺得事情不妙,請了當地的風水先生來家裡查探……
張把總帶著一隊人馬上了京城……
張把總放出風聲要抓他,讓他不得好死……
太微徹底害怕了,備了些乾糧,連夜跑出客棧,往南邊去。
不敢走官道,也不敢雇馬車,專挑沒人的小路。
夜裡,他蜷縮在樹下,回憶起從前的好日子,一聲又一聲的唏噓感嘆,自己怎麼就混到了這一步?
接著,他又想到了那夜,天市在他床邊說的話——防你的主子。
他不笨。
能在朱家立足就沒有笨人,能學周易六爻更是要腦子好才行。
張把總的這樁事情,但凡老爺肯接下這個活,自己就不會鋌而走險,也就走不到現在這個地步。
飛鳥盡,良弓藏。
天市和他一前一後出事,原因只有一個——他們知道老爺為了當家主,都幹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
如今他身份地位都有了,自然是要把那些知情的人,一個個都幹掉。
那麼,天市偷賣符咒的事是假的,他們一家應該是遇到了不測;
而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正想著,四周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一抬頭,幾個士兵拎著明晃晃的刀衝過來。
他來不及掙扎,刀就橫在了脖子下。
「綁起來,嘴塞住。」
「快去和把總說,人找到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敢去回憶的。
他們逼著他喝下藥,砍了他的四腳。
就在疼的快死過去的時候,他侍奉了二十幾年的主子蹲下來。
那張臉還是那麼好看,儒雅中帶著一點出塵,難怪太太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可只有他和天市知道,這張皮囊下的心有多黑,有多硬。
殺人不眨眼啊!
「太微啊。」
朱旋久喚了他一聲,那聲音和從前一樣溫柔無辜,「別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怎麼就跟了我呢?」
是啊,怎麼就跟了這麼一個畜生呢。
如果那回不是他死活要跟著祖父來京城見見世面,他應該在宣化府,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兩畝薄田,三餐四季。
「到了陰曹地府,如果看到天市,記得帶句話給他。」
他臉上露出陰毒的笑:「既然做了狗,就不要總想著要做人,修煉一張人皮,哪是那麼簡單的事。」
最後一筆寫完,太微嘴一張,毛筆落地的同時,他也無聲無息的癱倒在椅子裡。
「太微!」
朱青趕緊把手伸到他鼻子下。
晏三合衝過來:「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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