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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言好奇,「你這人只知道賺銀子,銀子有多少,怎麼花可從來不問的。」
「去外頭典個房子吧。」
這是要搬出去了?
李不言笑吟吟道:「就不怕老太太、老爺跑來對著你一通哭?」
「先預備下。」
晏三合:「等靜塵的心魔一解,我們就搬過去。」
最主要的是,她答應查鄭府的案子,這案子一旦查起來,弄不好會牽連到謝府。
她這人,別人欠她情可以;她欠別人情,不安!
「銀子管夠。」
李不言壓著聲道:「也不用典,咱們就買一個小點的,二進二出,布置的舒舒服服,買幾個丫鬟小廝侍候著。」
晏三合對這些俗物一竅不通,「你說了算!」
「對了,我剛剛經過世安院,原本想和三爺說幾句話的,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咱們的好三爺又去勾欄聽曲了。」
李不言手托下巴,「我倒是弄不明白了,他這是憋了幾天忍不住了,還是唱戲給別人看的?」
「唱戲給別人看是其一,其二是……」
晏三合淺淺一笑:「也需安慰安慰裴大人那顆受傷的心。」
……
裴大人那顆受傷的心啊,不僅需要謝三爺的安慰,還需要美酒來灌醉,當然,還少不了幾位小娘子作陪。
生平第一次對姑娘動心,偏偏被門第絆住了腳,什麼長戟高門,什麼顯赫醫族,如今對小裴爺來說,就是個累贅。
一連三天,裴大人和謝三爺都宿醉在麗春院。
兩人白天呼呼大睡,晚上便尋歡作樂,樂得興起時,小裴爺和謝三爺還在麗春院開賭。
賭啥?
賭麗春院下一個恩客是左腳進門,還是右腳進門;
賭劉大人在小娘子身上能堅持多長時間;
賭正則侯世子今天晚上找的是小娘子,還是小倌人。
像話嗎?
忒不像話!
尤其是謝府三爺,眼角的淤青還留著一點呢,就好了傷疤忘了痛,和那沒了根的徐晟都是一丘之貉。
到了第四天晚上,裴、謝兩位老爺親自上麗春院拎人。
聽說裴老爺看著小裴爺那放浪形骸的樣子,沒忍住,直接一個巴掌扇過去;
謝老爺斯文一些,把謝三爺綁了走,帶回家教訓。
誰說一定就是龍生龍,鳳生鳳,瞧瞧這兩位爺,簡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將來啊,早早晚晚要敗光祖宗的家業。
回到家的謝三爺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直奔靜思居。
晏三合閉門養了三天,已經把天上飛的鳥、地上爬的老鼠,河裡游的魚,都統統羨慕了一個遍。
見謝知非緩緩而來,她頭一回覺得這人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怎麼瞧,怎麼順眼。
不等謝知非坐定,便問道:「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嗎?」
謝知非連喝三天的酒,聞什麼鼻子裡都是酒味,這會聞到晏三合身上的膏藥味,沒由來的覺得好聞。
他把竹椅往前挪了挪,深吸了一口氣道:「四九城裡,王侯將相,高官商賈,內宅里削髮為尼的女子這十八年來一共八十六人。」
晏三合:「快說下去。」
謝知非看著她一臉緊張,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神色,「這八十六人中,四十七人還活著。」
晏三合算的十分的快:「還剩下三十九人。」
謝知非:「這三十九人中,有九人已經還了俗。」
晏三合:「還剩下三十人。」
謝知非:「這三十人中,五十歲以上的有十人,四十歲以下的有十一人。」
晏三合:「還剩下九人。」
謝知非:「這九人中,七人都不是今年過世的。」
晏三合心頭一驚,「那就還剩下兩人。」
謝知非:「剩下的兩人,一個在龍泉庵出的家,一個在雲塔院避的世。」
晏三合愣愣地看著謝知非,心裡徹底涼透。
片刻後,她垂死掙扎了一下,「三爺,你有沒有查漏的?」
三爺不說話,只淡淡地看了眼身後的朱青。
朱青開口:「回晏姑娘,這幾天除了我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外,三爺還求了錦衣衛的幾個兄弟,斷沒有漏的。」
晏三合目光落在三爺身上,露出歉意。
那就是她判斷錯了?
可是怎麼會呢?
識字,白皙無骨的手,出塵的氣質,分明只有高門大戶的人,才會有。
「那有沒有可能,她被休了,然後出家?」
謝知非:「這八十六人中,包括五個被休的。」
晏三合:「還有沒有一種可能,靜塵家裡是被罷官,或者被抄家的?」
這話,讓謝知非醍醐灌頂,「有。」
「真有?」晏三合眼睛倏的一亮。
「真有!」
謝知非:「罷官的可能性小一點,抄家的可能性大一點。」
晏三合追問:「為什麼這麼說?」
謝知非:「男人罷官就意味著落魄,一落魄,誰還敢拋棄糟糠之妻,除非靜塵是妾。」
晏三合「嗯」一聲。
「抄家後女眷有幾種可能,要麼一起被處死,要麼也被流放,年輕的、長得漂亮的會入教坊司。」
謝知非:「年紀大的則為奴為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熟人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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