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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羊名叫安泰,是劉老漢的閨女給起的名字,寓意國泰民安,它原本歸劉老漢帶的那一隊,如今合群,成了羊群里名副其實的頭羊。
安泰自從剪了毛,心情就很低落,它感覺吹在身上的風讓自己很沒有安全感,以前有厚厚的羊毛做盔甲,讓它能藏在裡面玩自閉,現在渾身上下光禿禿,藏都沒地方藏。
為什麼人類要搶它的盔甲?
人類太壞了嗚嗚嗚。
安泰心不在焉啃著草,覺得嘴巴有點干,屁顛屁顛跑到溪水旁邊想喝點水,它的嘴巴剛沾上水,就被水裡的倒影震呆了。
寶山村第一次剪羊毛,對每一根羊毛都十分珍惜,他們連綿羊臉上的羊毛都沒放過。
安泰看著水裡自己的長禿臉,剪毛的手太生,剪得凹凸不平,奇醜無比,安泰第一眼就被倒影嚇呆,等反應過來那是自己後,直接雙腿著地給跪了。
這,這是我嗎?
安泰瞪著大眼睛,不斷靠近水面,勢要將水裡的醜八怪盯出倆窟窿來。
它的臉離水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悲傷的發現那就是自己,整頭羊都僵住了。
駱芸巡邏一圈回來,就看到頭羊安泰姿勢怪異地跪在溪水邊,她走過去一看,好傢夥,哭的稀里嘩啦的,眼淚珠子直接砸在水面上。
安泰太傷心了,不敢面對現實,跪在地上為自己逝去的美貌痛哭流涕。
它的情緒很快瀰漫到全羊群,跟著哭起來的羊不計其數,把旁邊啃乾糧的劉老漢都嚇蒙逼了。
他站起身慌張地在羊群里跑來跑去,摸頭摸角摸蹄子,懷疑綿羊受傷才哭,結果綿羊全身無傷,特別健康,這下老爺子更懵了。
他趕緊催促駱芸把羊群趕回去,害怕是有別的病沒檢查出來。
駱芸也害怕,將羊群趕的飛快。
於是一群光屁股羊哭唧唧地跑回村子。
「咩~咩咩咩~~~」
羊群在羊圈裡仰頭大哭,村民們聽到風聲速來圍觀,一個個臉上都十分焦急。
馮大姐:「這是怎麼了?外面遇見狼嚇著了?」
秦冷:「它們哭的好傷心啊。」
老村長帶人去縣裡送羊毛,村民把村子裡唯一會點醫術的何郎中拉來了,何郎中一臉無奈:「我是人醫,我不會給羊看病啊。」
「你試試,你就試試,你看它們哭得多厲害,興許哪裡疼呢。」
被村民們往羊圈裡推,何郎中無奈背著藥箱走進羊圈裡。
駱芸的小臉皺成一團,夏季是綿羊疾病高發期,由於溫度高、多雨潮濕,若是管理和防疫不到位,很容易引發綿羊傳染性膿皰、藍舌病和羊腸毒血症,寶山村的綿羊都是剛滿一歲不久的年輕羊,一些疾病雖已過了高發年齡,但仍然不容忽視。
之前她就擔心寶山村沒有專業的獸醫,在防疫管理上會有疏忽,平日放牧的水源、草場和溫濕度都格外注意。
但她知道的知識也只是在原來牧場裡學習到的皮毛,並不全面。
就比如現在羊群哭的面目全非,她愣是沒看出來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養殖業風險太大,國家要搞養殖,不應該不分配對口的獸醫,寶山村沒有獸醫坐鎮,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也不可知。
就在大傢伙急得團團轉,都快抱著羊群一起哭的時候,老村長終於回來了,更振奮人心的是,他帶回來一個獸醫!
駱芸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終於有救了,再讓羊群哭下去,她都快跟著一起哭了。
第6章 七十年代牧羊犬
羊也能得心理病?
*
老村長帶來的獸醫是一個模樣精緻的小伙子,小伙子長得白白淨淨,十分符合戲文里的文弱書生,他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皮鞋擦得鋥亮,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拎著皮箱的手修長如玉。
趕過來的大姑娘小媳婦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吹氣,小伙子就飛走了。
老村長背著手,笑眯眯地看著大家:「咋知道我帶人回來,來接我們的?」
看呆的鄉親們終於回過神,立刻想起哭得面目全非的羊群,趕緊七嘴八舌地匯報情況。
老村長越聽臉色越難看,立刻拉起身邊的小伙子,拔足狂奔:「婁同志,你快跟我去看看羊。」
精緻小伙整個人被拽飛。
老村長也是精壯的農家漢子,扯著小伙子一路狂奔到羊圈,看著裡面哭的滿臉是淚的羊群,一顆心都揪起來了:「這是咋了,咋哭成這樣,我的寶兒啊,寶兒咋這樣了。」
婁思國頭暈目眩,暈船和時差還沒恢復過來,被老村長這一頓拽著蹽,差點沒把早飯吐出來。
他狠狠閉上眼,再睜開恢復一絲清明,第一時間看向羊群。
羊的聲帶已經哭啞,躁動、恐慌,顯然不是正常情緒,婁思國一腳踏進羊圈,擼起袖子抽樣檢查了幾隻綿羊狀態,從皮箱裡拿出聽診器聽檢胸腔,聲音清晰、無雜音。
蹄子、口腔、眼膜都沒有問題,這裡沒有專業的檢查儀器,婁思國只能一一排查病情。
村民們把羊圈團團圍住,緊張地看著裡面觸診的年輕獸醫。
駱芸跳到土丘上,將年輕醫者的診療盡收眼底。
這是個經驗豐富的醫者,手法專業,工具專業,一看就是經過專業培訓出來的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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