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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徹滿眼歉疚地說道:「兒子是來請罪的。」
秦滄闌冷冷地哼了一聲。
秦徹撩開下擺,在秦滄闌面前跪了下來:「父親,兒子當年的確是逼不得已。您認為兒子是在強詞奪理也罷,是在信口開河也好,但兒子接下來說的,絕對沒有一句虛言!」
「死者為大,兒子本不該非議祖母,可當初的確是祖母將我娘送去莊子上的。我娘本以為生下了我,祖母便會看在我的份兒上,把她一道接回去。誰曾想,祖母竟是連我這個親孫也不要。」
「下人們慣會拜高踩低,父親無法想像我們過著什麼日子。逃出莊子後,娘帶著年幼的我四處奔波,饑寒交迫,弟弟失蹤時好歹已經六歲了,我連三歲都沒有……我在娘胎里養得就不好,出生後體弱多病,記不清多少次,我險些病死……」
秦滄闌眸光冰冷,並未因他的話而有所動容。
秦徹苦澀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求得父親的原諒……」
秦滄闌冷聲道:「那你是為了什麼?不論你們母子遭受了何等不公,都與華音和承兒沒關係,你們就為了回到秦家,不惜對華音和承兒痛下殺手嗎?!」
「父親!」秦徹滿目震驚,「您認為當年嫡母與弟弟的事故,是我們幹的?」
「難道不是?」秦滄闌反問。
秦徹滿眼受傷:「父親,我只比弟弟年長一歲,他出事時六歲,我七歲,當時我們才從莊子裡逃出來沒兩年,自顧不暇,又哪兒的能耐把手伸去千里之外的青州?」
秦滄闌譏諷道:「你還知道是青州!」
秦徹雙目含淚:「父親,真的不是我們幹的!我承認,我冒充了弟弟的身份,我是有苦衷的。娘這輩子最大的執念就是讓我回到父親身邊,娘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她再也不能好好陪我了,她讓我拿著玉佩來找父親……哪怕不做她的兒子也好,她不希望我下半生孤苦無依的……」
「是,我是存了私心……我是撒了謊……我是冒充了弟弟……可我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害任何人!我以為弟弟已經去世了!我也是前幾日在京城看見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人……模樣像極了父親……我才……我才大膽揣測……或許弟弟還活在世上……」
「父親!你相信我!我沒陷害過弟弟——」
哐啷。
門外有什麼重物重重地砸在了門上。
秦滄闌的眸子裡迅速掠過一絲警惕:「什麼人!」
嘎吱——
門開了。
蘇陌與蘇小小出現在了門口。
蘇陌拱手行了個晚輩的禮:「姑祖父。」
秦滄闌的目光落在兩個孩子身上,尤其當看見蘇小小時,他的眼神少了一分冰冷。
秦徹意外極了。
蘇陌……那丫頭……
這兩個人怎麼來了?
「能,進來嗎?」蘇小小歪頭問。
秦滄闌沉沉地點了點頭。
蘇小小一邊走,一邊望著秦徹的背影道:「咦?他是誰呀?」
秦徹是不想在兩個小輩面前丟人現眼的,他扶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哪知人還沒站穩,蘇小小啊的一聲驚叫,嚇得他步子一踉蹌,險些又跪在了地上!
「是……是……是你?」
蘇小小一手捂住嘴,一手指向秦徹,滿眼驚恐。
秦徹一頭霧水。
秦滄闌雙手背在身後,花白的眉毛一擰:「大丫,怎麼了?」
蘇小小沒立刻回答秦滄闌的話。
她直勾勾地看著秦徹,小胖身子開始微微顫抖,眼神也越來越驚恐。
她一步一步地後退,肩膀撞倒了秦滄闌的手背。
她驀地轉過身,一臉害怕地撲進秦滄闌懷裡,哽咽哭卿卿。
「祖父——我害怕——」
她小聲啜泣,不忘去抽自己帕子。
抽了半天沒抽出來。
呃……好像忘帶了。
她抓起秦滄闌的袖子,為自己擦起了並不存在的眼淚。
蘇陌簡直沒眼看了。
秦滄闌沉浸在孫女兒叫了祖父的巨大驚喜中,整個人輕飄飄的。
直到蘇小小嗚哇嚎了一嗓子。
秦滄闌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忙輕拍著懷裡的小胖孫女,問道:「祖父在呢,別怕……和祖父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蘇小小抽抽噎噎:「我不敢說……」
秦滄闌正色道:「你說,祖父給你做主!」
蘇小小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無比害怕地指向了秦徹:「他!」
秦徹一愣。
秦滄闌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欺負你了?」
「嗯!」蘇小小伏嚶嚶嚶,「他讓人欺負我爹……把我爹堵進巷子……還砸了我們的擔子……我去找爹時……爹滿身是血——嗚嗚嗚——」
秦滄闌呼吸一滯:「什麼時候的事?」
蘇小小啜泣道:「就是……就是祖父你來送飼料的那天……」
秦滄闌給小馬駒送飼料,的確是沒看到蘇承,他當時還挺遺憾,可又不便一直在別人家中逗留,於是先行離開了。
說到堵巷子,秦徹就有印象了。
蘇承的確是讓幾個國公府的下人堵了,也的確是一身鮮血地出來了,可挨揍的不是蘇承,是那群不中用的下人好麼?
下人連他一根汗毛也沒碰到,倒是一個個被蘇承揍得滿地找牙,身上的銀子也被搜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