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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出來?太后病得很重嗎?福全,去叫太醫——」
景宣帝話音未落,房門開了。
蘇小小拎著藥箱走了出來。
「太后情況如何了?」景宣帝不怒自威地問。
蘇小小道:「有些勞累,沒大礙,靜養數日即可。」
景宣帝不放心,進了寢殿探望太后。
太后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有些腫脹。
想到昨日她去為緬懷南陽王,哭也是在所難免。
景宣帝沒起疑。
只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竟然比不過一個死了十年的人。
太后靠著身後的軟枕而坐:「哀家聽說,皇帝已經上朝了?」
景宣帝在床邊坐下:「今日剛恢復上朝。」
太后又道:「為何不多休養幾日?」
景宣帝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詫:「母后是在關心朕嗎?」
太后譏諷道:「皇帝已坐擁天下?還需要哀家的關心嗎?」
程公公奉上一盤瓜果後,眼觀鼻、鼻觀心地退到了十步開外。
福公公也識趣地退到安全區域。
景宣帝拿起一個桔子,緩緩地剝了起來。
「昨夜讓母后受驚了,朕會徹查此事,揪出刺客!」
太后不動聲色地說道:「哀家聽聞秦江與秦徹大比時,也出現了刺客,甚至有亂黨混入了禁衛軍。」
「確有此事,是民間的一個教派所為。」
言及此處,景宣帝頓住。
難不成昨晚的行刺也是白蓮教乾的?
太后甩完鍋,見好就收:「說起來,昨夜多虧了衛廷,皇帝打算幾時讓他官復原職?」
景宣帝繼續剝橘子:「當初出家做和尚,是他自己選的。」
太后語氣疲倦地說道:「何必與一個孩子置氣?」
景宣帝頓了頓,說道:「此事朕自有決斷。」
太后擺擺手:「罷了,朝廷的事哀家不過問,你既然過來了,哀家這兒正好有件事與你商議。」
太后許久沒與景宣帝說過這麼多話了。
景宣帝一時有些愣住。
太后睨了他一眼:「怎麼?你不想聽?那哀家就自己拿主意了。」
景宣帝是受寵若驚,他們母子二人的關係已經冰封了十年,他以為這輩子都等不來太后拿正眼瞧自己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母后請講。」
太后道:「秦家那小丫頭,你知道的吧?不是秦嫣然。」
景宣帝皺眉:「祖母說的是蘇大丫?」
太后道:「是她。她去救你之前,哀家承諾過給她一個恩典,如今你體內奇毒已解,哀家也該兌現給她的承諾。」
太后這話聽著簡單,實則意義重大。
蘇小小也治療過太后,可太后並未因此而承諾蘇小小任何事。
反倒是景宣帝危在旦夕的那晚,太后為了讓蘇小小盡心醫治景宣帝,竟不惜以恩典允諾。
一國太后的恩典,那可不是小事。
景宣帝的心底百感交集:「朕以為……母后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朕。」
太后閉了閉眼,無奈道:「你殺了你親哥哥滿門,殺了哀家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哀家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景宣帝拽緊了拳頭:「那母后為何——」
太后垂眸:「哀家也不知道。」
殿內陷入了詭異的沉寂,福公公與程公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終於還是景宣帝開了口:「她想要什麼?」
太后道:「衛廷。」
「咳!」
景宣帝嗆到了!
太后平靜地說道:「哀家也很震驚,秦、衛兩家的關係,你與哀家心知肚明,這要是結親了還得了?」
景宣帝不解:「她為何——」
太后譏諷道:「為何看上衛廷?你就問問天底下,有幾個女人看不上衛廷?」
這話景宣帝無法反駁,畢竟就連惠安公主都深中衛廷的毒。
太后接著道:「她說昨夜衛廷救了她,她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景宣帝想到那個小胖丫頭,嘴角一抽:「這不是報恩,是報仇吧?」
太后白了他一眼,忍住一巴掌呼過去的衝動,不咸不淡地說道:「她在鄉下長大,對秦家沒多少感情。」
景宣帝遲疑道:「衛廷怕是不會同意——」
太后冷冷一哼:「怎麼?哀家是太后,哀家給他指婚,他還能抗旨不尊?」
景宣帝道:「他抗不抗旨先兩說,惠安那邊您打算如何交代?若是讓惠安知道,母后不給她指婚,反倒給一個外人指婚,母后讓惠安怎麼想?何況,衛家滿門忠烈,如今只剩衛廷一子,實在不該拿親事為難他。」
景宣帝講得冠冕堂皇,說白了就是不希望兩家聯姻。
太后的神色出現了一絲鬆動。
其實若是為其他任何人指婚,景宣帝都不會橫加干涉,可偏偏是秦、衛兩家。
太后冷哼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為難他呢?興許他也同意娶那丫頭呢。」
景宣帝笑了:「母后,衛廷連惠安都看不上,會看上一個鄉下長大的胖丫頭?」
太后說道:「皇帝,凡事不可說得太絕對。」
景宣帝淡淡一笑道:「母后不信,朕證明給母后看。」
景宣帝也是雷厲風行之人,第二日便將衛廷宣上了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