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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黑臉。
小虎指指自己,又指指身邊的兩個哥哥:「是小斧,大斧,二斧!爺爺,你又認錯啦!」
「咳咳!忘記數發漩了。」蘇承輕咳一聲,問道,「你們娘呢?」
「灶屋,做餅餅。」二虎說。
大虎把一個小盒子推到他面前:「娘買的。」
閨女又給自己買禮物了?
蘇老爹拿起來掂了掂。
喲,挺沉。
不是茶葉。
也是,上回帶的茶葉還沒喝完呢。
蘇老爹好奇地拆開盒子一瞧,發現裡頭竟然是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
蘇老爹是個粗人,小時候是放牛娃,長大了當惡霸,便是走鏢那幾年也沒戴過這般有講究的東西。
「又不是鎮上的老爺,費這銀子做啥……唉,給我戴,不是糟蹋了嗎?」
心裡是肉痛的,眼眶是發熱的。
蘇老爹將發冠小心翼翼地收好,隨後去了灶屋看看闊別五日的大胖閨女。
是錯覺嗎?怎麼感覺閨女最近瘦得有點兒厲害呀……
「爹,你醒了。」蘇小小打了招呼。
「嗯,剛醒。」蘇承一本正經地走過去。
「發冠還喜歡嗎?」蘇小小問。
蘇承就道:「你掙點銀子也不容易,買那玩意兒做啥?鄉下人又不興戴那個。」
鄉下人木簪子都少用,一水兒地布條包頭。
蘇小小切了塊薑片:「別人有的,我爹也要有。」
很是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適合摘點大白菜。
蘇承的心裡滾燙滾燙的。
「閨女……」
「不許哭!」
蘇承一秒憋了回去——
蘇小小切完薑片,又剁了一點兒辣椒。
蘇承給她剝蒜:「閨女,這次去府城,沒出什麼事吧?」
「沒啊,挺好。」蘇小小熱鍋燒油。
「沒揍人吧?」蘇老爹問。
「我沒有。」蘇小小底氣十足地說。
蘇老爹老心甚慰,閨女長大了,不揍人了。
「二狗揍了。」蘇小小又道。
蘇老爹虎軀一震:「他、他揍誰了?不會是府台家的那啥公子吧?」
「沒。」蘇小小擺擺手,「那李公子已經揍過了,他不主動找上門來,我們是不會再揍他第二次的。我們是講道理的人!」
蘇老爹訥訥道:「那這回揍的是——」
蘇小小風輕雲淡地說道:「哦,就一個京城來的,國公府的小公爺。」
咚!
蘇老爹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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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爹氣沖沖地去教訓兒子。
他才到門口,就見蘇二狗雙手抓著一個沉甸甸的大桶子,無比費勁兒地從馬車上下來。
劉平要去接,被他拒絕了。
「這裡頭是水,容易撒出來,桶蓋也不管用,我自己來就好,劉大哥你往邊上讓一讓。」
十四歲的小身板兒,提著比石墩還重的桶子,手心全勒紅了,手臂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爹!」蘇二狗將兩桶水搬了下來,抬頭看見自家親爹,憨憨一笑,「我從府城給你打的山泉水!可甜啦!」
傻逼孩子,誰特麼給人大老遠帶兩桶水的——
蘇老爹心口漲漲的,捏了捏拳頭。
……算了,下次再揍你!
去府城這幾日,家裡的生意沒出任何岔子,小吳氏做點心越來越得心應手,加上有小趙氏給她打下手,點心的產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家裡的帳也是交給小吳氏來記的。
她初次做帳,不會寫的字,就用畫來代替,倒也有模有樣的。
蘇小小翻了翻:「你的帳做的不錯。」
很清楚,比不得蘇玉娘專業,然而對初學者而言,已算難能可貴了。
再看數目,蘇小小驚訝了。
往日做三百個餅子,淨利潤可以達到二兩多,加上滷肉生意的一兩,一天滿打滿算四兩,數量再高點兒不超過五兩。
可她離開家裡的這幾日發生了啥事?為啥利潤翻了一倍?
餅子還是那麼多——
蘇小小咦了一聲:「一百文?」
有好幾筆帳,老婆餅賣到了一百文一個。
誰這麼豪橫?
小吳氏低聲道:「是、是怡紅院的姑娘。」
蘇小小道:「她們看上李小勇了?」
李小勇確實有點兒小帥。
小吳氏道:「不是,她們是沖蘇叔來的。」
蘇小小:「……」
……
蘇玉娘是第二日中午回到小蘇家的。
蘇小小本以為,她外出「辦事」是為了和蘇老爹避嫌,畢竟家裡人都出去了,只她一人與老爹在家裡,恐招人閒話。
哪知這小富婆當真是去辦大事兒了。
東屋內,蘇小小在記帳。
蘇玉娘猛灌了幾口茶水:「我這幾日腿都快跑斷了,口水說干,差點兒累死,皇天不負有心人,倒真叫我查出點名堂來了。」
「你去查什麼了?」蘇小小問。
「老蘇家的底。」蘇玉娘說,「與你們家有點關係。」
蘇玉娘打算自立門戶,為了防止老蘇家從中作梗,她就想抓點老蘇家的把柄在手裡。
原本只是去碰碰運氣,誰料真能有收穫。
蘇玉娘忽然譏諷一笑:「你知道我太爺爺當年拿出去的那塊玉佩賣了多少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