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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拳的弟子咬牙呵斥道:「哪裡可愛了?」
說著,他抬手往衛小寶一指,嚴肅著臉炮語連珠地說道:「不就是比普通孩子白白胖胖、長得漂亮、白天不哭不鬧、風浪來了也不喊不叫,奶乎乎的一小團,像個粉雕玉琢的年畫娃娃嗎?!」
所有人:「……」
小孩子精力旺盛,但畢竟是夜裡了,玩累了就會睡了。
至少江觀潮是這麼認為的,否則他也不會讓雲霜等小傢伙睡著了再來抱她走了。
可現實給了江觀潮一記響亮的耳光。
衛小寶越玩越興奮,眼睛睜得大大的,那精神十足的小樣子,簡直可以去捉麻雀。
江觀潮的神色一言難盡:「她、她不睡覺的嗎?」
雲霜風輕雲淡地說道:「睡啊,白天睡。」
「難怪白日裡如此安靜……」江觀潮從牙縫裡咬出幾個字。
衛小寶小臉一皺:「嗚哇?」
江觀潮立馬咧嘴,露出盟主牌假笑。
衛小寶:「嗚哇!」
江觀潮被衛小寶折騰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時分,衛小寶才在他的臂彎里甜甜地睡了過去,小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第一縷晨曦照在她紅撲撲的小臉蛋上,她宛若晨光里的天使。
反觀江觀潮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生無可戀地坐在甲板上,頭髮也亂了,衣衫也皺了,眼神空洞,一副被人狠狠蹂躪過的樣子。
雲霜把衛小寶從他懷中抱了過來,走了幾步,側目說道:「謝了。」
紅日破海而出,在海面上渡了一層粼粼金光。
江觀潮閉上眼,呼吸吐納。
海風拂過,吹著他褶皺的衣衫與凌亂的發。
他殺孽太重,身上的血腥氣太濃。
但今日,血腥氣中多了一絲淡淡的嬰孩奶香。
血水澆築、屍骨積壓的血土,一株乾淨的嫩芽破土而出。
-
大周。
惠安公主回到了皇宮。
她當初是偷偷溜走的,她知道三哥和母妃會很生氣,為了躲責罰,她一頭扎進了坤寧宮。
靜寧公主淡淡地說道:「躲我這裡也沒用。」
惠安公主拉了拉靜寧公主的手,撒嬌地說道:「讓母后救救我嘛。」
靜寧公主道:「母后也救不了你。」
如今蕭重華是太子,母后非他生母,嫻妃才是。
除了嫻妃,誰也攔不住蕭重華。
惠安公主挽住她胳膊:「你想想辦法嘛,靜寧……」
靜寧公主看著這個賴在自己胳膊上的草包妹妹,深吸一口氣,對桃枝招了招手。
桃枝會意,取了一面銅鏡過來。
靜寧公主把銅鏡往惠安公主面前一放。
「幹嘛?」
「照鏡子。」
說起來,惠安公主在海上這一路都沒怎麼照過鏡子。
不是她不想,而是船上沒有。
她哦了一聲,朝著銅鏡里望去。
下一秒,坤寧宮裡爆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啊——」
靜寧公主長呼一口氣。
舒坦了,小黑皮。
「啊啊啊!我怎麼這麼黑了?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這副樣子全讓蘇煊看見了!」
「丟死人了!」
「小跟班!你居然不提醒我!」
惠安公主一直以為自己美得不行,在船上也端著一副美人的姿態,還無比傲嬌地說:「這種料子啊,也只有我這種膚色白皙的人穿了才好看。」
「啊——不想活啦!」
「現在,還怕見太子嗎?」
「見就見吧!還能更丟人嗎?嗚啊——」
不過,蕭重華此時可沒功夫見她。
老侯爺帶著蘇陌、蘇煊入宮了。
太子監國,朝政大權正逐步握在他手中,大皇子蕭獨鄴早已失去與他競爭的資格,二皇子蕭舜陽也被他派去了苦寒封地。
不對他二人下殺手,一是時機未到,二嘛,也是如今朝中太多人盯著他,當然也還有其他緣故。
蕭重華在太和殿見了祖孫三人。
曾經溫潤如玉的三皇子,如今已初具帝王風華。
「見過太子殿下!」
老侯爺行禮。
蘇陌與蘇煊也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老侯爺呵斥道:「你們兩個給我跪下!」
蕭重華開口道:「蘇侯爺這是何意?」
「太子殿下……」
「老侯爺平身吧。」
蕭重華親自將老侯爺扶了起來。
他禮賢下士,也敬重肱骨之臣。
老侯爺拱手福身:「老臣不敢!老臣的孫兒私自拐帶公主,老臣有罪!」
蕭重華掃了蘇煊一眼。
蘇陌忙道:「微臣教弟無方,請太子殿下責罰!」
蕭重華的目光掃過祖孫三人。
他沒有說話,而是走到窗前,靜靜望向皇宮寂靜的斗拱飛檐。
半晌,他說道:「這次帶走公主的是蘇璃吧?」
老侯爺臉色微微一變。
蘇陌蹙了蹙眉。
蕭重華:「你們想瞞下此事,讓孤認定惠安與蘇煊的關係。」
老侯爺:「老臣不敢。」
他確實沒這個想法。
不帶蘇璃,是因為一切皆因蘇煊而起,應該由他來應對。
蕭重華道:「一月後,孤會為惠安與靜寧遴選駙馬,蘇將軍與蘇會元都會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