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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沒功夫一直一直聽黃氏發癲。
今天過小年,街上的鋪子關得差不多了,但門上都貼上了喜氣洋洋的春聯與福字。
在古代,紙很貴,找文人寫的春聯就更貴了,因此在村里很難看到有誰家貼對聯。
蘇小小的記憶中,陳氏尚在人世時倒是貼過一兩回,她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了。
蘇小小忽然就想買兩副對聯回去,可惜沒的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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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到春柳巷時,符家的院門是虛掩著的,雪地里有幾串進進出出的、尺碼不大的腳印。
蘇小小當即斷定,符郎中昨夜依舊沒有回來。
「符大娘,我來了。」
蘇小小推開院門,去了符大娘的屋。
符大娘正坐在床上吃藥,甫一聽見蘇小小的聲音,她面上閃過一陣尷尬慌亂,趕忙將藥盒子往一旁的凳子上一擱,扭頭望向床內側。
可忽然又覺著擱在外頭不妥,將藥盒子藏進了被窩。
蘇小小跨過門檻時,她已將頭扭向了里側,十分任性地甩了蘇小小一個六親不認的側臉。
蘇小小好笑地來到床邊:「符大娘,今天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符大娘沒好氣地說。
蘇小小笑道:「喲,中氣很足啊,看來藥效發揮得不錯,不難受了吧?臉色紅潤了些,昨晚是不是睡得很好?」
符大娘哼道:「好什麼好!沒見我腿折了嗎!」
蘇小小就道:「我給你用止疼藥了呀。」
止疼藥是衛廷沒用完的,衛廷那廝就不怕疼,蘇小小於是將止疼藥省下了。
「哼!」符大娘嘴硬道,「你的藥,沒效果!」
「沒效果呀?那我留給你的藥去哪兒啦?」蘇小小看著空空如也的凳子問。
符大娘道:「扔了!」
蘇小小抿唇憋笑。
「笑什麼笑!」符大娘瞪道。
蘇小小努嘴兒,示意符大娘瞅瞅自己的被窩。
符大娘低頭一瞧,赫然是被子沒蓋好,露出了幾片藥。
「哈哈!」
該笑就笑呀,蘇小小可不會放過讓小老太太社死的機會。
符大娘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老實說,她一開始的確是不信蘇小小給的藥能有奇效的。
一是蘇小小只是個鄉下丫頭,不可能懂醫術。
二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藥丸,她從不曾見過,她丈夫行醫,兒子也行醫,她就算不是大夫,多少也耳濡目染比旁人多點見識,可她就沒見過像蘇小小那種的治療手段。
可到了夜裡,她心慌心悸的感覺消失了,頭疼也減輕了,搖晃腦袋,居然沒像往常那樣眩暈。
至於說腿上的疼痛,也沒太明顯。
等她一覺醒來天亮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睡了個好覺。
她已經不記得上次睡整覺是什麼時候了。
「人上了年紀,難免有些毛病,不是突然病入膏肓,而是一點一點、日積月累地加重,這是生老病死的規律,你醫不好的。」
她丈夫行醫多年,治人無數,到頭來還不是病死了?
丈夫最初的症狀和自己一樣,他換過無數的藥方,一開始確實有所療效,可沒多久,療效就弱了,到最後,什麼方子都不頂用了……
蘇小小拿出聽診器與血壓計給她量血壓:「你剛有好轉,別這麼悲觀嘛,心情也是很重要的。」
符大娘的病情需要長期控制,但只要控制得當,一樣可以長壽健康。
前世她樓上的老奶奶,也是高血壓患者,八十多了,天天含飴弄孫呢。
符大娘親眼目睹了丈夫的病逝,她在一次次失望中摧垮了意志,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所以,哪怕有了些許好轉,她也不會相信自己能夠徹底痊癒。
患者的心態,蘇小小理解,她也不著急通過嘴皮子說服她,日子長了自會見分曉的。
蘇小小笑道:「早飯吃過了吧?左鄰右舍送來的?是不是很好吃呀?」
符大娘:「你吵死了!」
……
從符大娘家出來,蘇小小的背簍里多了一袋芝麻。
複診,也是要收診金的嘛!
緊接著,蘇小小又去了梧桐書院。
項公子的配合度就高多了,乖乖讓蘇小小檢查。
「恢復得很好。」蘇小小說,「草藥繼續吃。飲食上也要清淡,別過年就放縱的胡吃海喝,另外,千萬不能飲酒!」
項公子溫潤一笑:「好。」
一旁的長平翻了個白眼,你當自己是誰呀,這麼和我家公子說話?
蘇小小指著長平,告狀道:「他在翻我白眼!」
項公子認真說道:「那我把他眼珠子挖下來,給蘇姑娘賠罪。」
長平直接嚇到劈叉!
呃……
你是病美人啊,這麼兇殘的嗎?
蘇小小怔怔道:「……倒也不必。」
項公子看著小胖丫頭呆呆愣愣的小樣子,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囂張
項公子情況穩定,蘇小小就不多待了。
臨走前,她從小背簍里拿了兩盒點心送給他。
「這是——」項公子不明所以地看向蘇小小。
蘇小小微笑:「今天是小年,我自己做了些點心,希望你不要嫌棄。」
長平瞥了蘇小小一眼,這回他是不敢再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