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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上門盤問,很難得到客觀的信息,於是此人扮作貨郎,在杏花村與臨近的幾個村子轉悠了三日。
小蘇家在十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不過不是什麼好名聲,而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三大惡霸。
大惡霸蘇承,一把殺豬刀走天下。
胖惡霸蘇大丫,好吃懶做水性楊花,先是看上表哥陳秀才,後又「娶」了鄰村何童生,只不過大婚之日何童生逃了,小蘇家又不知打哪兒弄了個金龜婿。
鄉親們叫他衛小郎君,據說模樣俊俏得很。
最後是小惡霸蘇二狗,這也是個混不吝,從小與人干架干到大的。
有關三人的惡名,真是罄竹難書。
蘇鈺的神色一言難盡:「不是吧,大哥,祖父讓咱們帶回去的……到底是一家子什麼人吶?」
蘇陌的眉心也蹙了蹙。
查到的信息與父親帶回去的明顯有所出入,父親眼裡的小蘇家是熱心腸、良善、救死扶傷的一戶鄉下人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小蘇家?
蘇陌又重點問了蘇承。
這一次,與父親口中所言倒是並無太大出入——六歲的蘇承鬧災荒那年跟著難民流落到了楊柳村附近,吃了不少苦頭,險些餓死、病死、被難民打死,最終在楊柳村住下,成為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放牛娃。
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一點就是乞兒。
他的玉佩被老蘇家撿走了,老蘇家明知是他的,卻沒還給他,而是拿去賣了一大筆銀子,用其中一成買了糧食賑濟本村的災民,由此俘獲了全村的人心。
蘇承作為玉佩的真正主人,卻被人當作惡霸嫌棄多年。
蘇陌比蘇淵鎮定。
或許是他心腸比較硬,對蒼生並無太多憐憫之心。
他承認蘇承過得很慘,但在查明真相之前,他能比較冷靜地看待蘇承的經歷。
「好慘啦好慘啦!」
蘇祁捶胸口。
蘇陌忍無可忍:「你及冠了,不是小孩子了!」
蘇祁:「哦。」
「不過——」
貨郎欲言又止。
蘇陌道:「說。」
貨郎神色複雜:「小蘇家從蘇大丫大婚之後就發生了不少變化。」
「哦?」蘇陌來了興趣。
貨郎接著道:「蘇胖丫慘遭何童生退婚,那之後,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不僅不好吃懶做了,也不四處訛錢了,自己不訛,也不讓家裡人訛。她帶著弟弟去鎮上做生意。」
「就是賣點心嗎?」蘇祁問。
「回二公子,是的。」貨郎道。
「誰教她的?」蘇鈺問。
貨郎道:「回三公子,屬下也沒查到,蘇大丫就像是憑空開了竅似的,多了好些本事。她還被符郎中收為徒弟,屬下斗膽猜測,她那些本事是符郎中與符老夫人傳授的。」
從完整的時間線去推斷,蘇小小是先做生意,再結識符郎中的,可當有些邏輯說不通時,人往往會按照自己的認知,整理加工出一套合理的記憶。
貨郎又道:「另外還有一個說法,她的小相公挺能幹,她的本事全是她相公教的。」
蘇祁問道:「她相公真的很俊嗎?比我還俊嗎?」
貨郎尷尬道:「呃……屬下沒見到。」
之後,貨郎又把陳家的事兒稟報了。
蘇鈺義憤填膺道:「陳家真不要臉!那個陳秀才叫什麼?這種斯文敗類最好別進京趕考,不然小爺我整死他!」
不是為了小蘇家,他心裡還沒承認他們呢,可作為一個擁有血性的男子漢,他瞧不上陳家一家子窩囊廢!
蘇陌費了極大的功夫才忍住把兩個聒噪的弟弟丟下馬車的衝動。
蘇陌了解得差不多了,示意貨郎可以退下了,接下來,他要親自去會會小蘇家。
馬車駛入杏花村,直奔小蘇家。
鄉親們對於小蘇家有馬車拜訪,已經見怪不怪了,可當三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走下馬車時,立馬在村子裡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
蘇陌嚴肅地看向兩個弟弟:「我最後警告你們倆一次,別給我添亂,別說話,把嘴巴給我閉緊了!」
二人齊齊做了個將嘴巴拉上的手勢。
大哥放心!
我們嘴很嚴的!
大門開著。
男人們做生意的做生意,下地的下地,蘇玉娘則是帶著閨女與三小隻去了李家。
蘇小小在堂屋畫鋪子的裝修設計圖。
「請問……」
蘇陌剛想問,蘇娘子在嗎?
這不就瞧見了。
在府城時,蘇小小是沒與他們打照面的,可小胖丫頭的特徵也太明顯了,讓人想不認出來都難。
「你們是——」蘇小小古怪地看著蘇陌三人。
蘇陌道:「我是蘇淵的兒子,家父前幾日路過此處,突發惡疾,多虧蘇……」
小胖丫頭長得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沉著冷靜,清澈見底,眉間帶著幾分少女的稚氣,那聲蘇娘子,莫名就有些叫不出口了。
蘇小小眨眨眼:「哦,蘇老爺子的兒子,你們都是嗎?」
蘇陌客氣道:「是,我叫蘇陌,他們是我二弟與三弟。」
蘇祁與蘇鈺雙手抱懷,各自高冷著一張臉。
蘇小小哦了一聲:「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蘇陌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