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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蘇小小又問道,「刺殺是偶然嗎?」
衛廷沉吟道:「可能剛好我與蕭重華一同出現,這個難得的機會,再不動手怕是沒了下回。」
說話間,二人上了馬車,衛廷挑開帘子,單手擱在門框處。
她的頭頂自他手心輕輕擦過。
待到她坐下,他放下帘子,坐在了她身邊的位子。
扶蘇駕著馬車朝醫館的方向而去。
「允許你來給景弈治傷。」衛廷正色道。
蘇小小喲了一聲,挑眉看著他:「突然這麼好心了?不怕我在外頭招蜂引蝶了?」
衛廷漫不經心地說道:「呵,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
蘇小小眯了眯眼:「你是聽見他方才和我說的那些話了吧?」
衛廷淡淡說道:「我可沒有偷聽的癖好。」
蘇小小道:「是,你不偷聽,你是光明正大地聽,誰讓你耳力好呢,對叭?」
衛廷一臉嚴肅不說話。
蘇小小好笑地看著他。
衛廷果斷將話鋒一轉:「鎮北侯中毒一事與衛家無關,是另有其人。」
蘇小小摸了摸下巴:「哦,兩家深仇大恨,你們衛家是怎麼忍得住不下手的?」
衛廷自然不能說本來想下手沒下成的。
他輕咳一聲,正色道:「我們衛家光明磊落,自然不屑做出這種事來。」
蘇小小眨眨眼:「哦。」
衛廷冷眼看著她:「你這什麼表情?」
「沒什麼!」蘇小小莞爾一笑,「對了,你剛剛說,昨晚打算留幾個活口的時候,大皇子率領禁軍趕到了,還把那幾個活口給殺了。」
言歸正傳,衛廷的神色也正了正:「沒錯。」
蘇小小道:「照這麼看來,大皇子的嫌疑豈不是很大?」
衛廷點點頭。
蘇小小又道:「他到底是想殺掉誰?是你和三皇子,還是你們兩個中的一個?」
衛廷頓了頓,道出自己的揣測:「最好是兩個一起殺掉,實在只能殺一個,就殺蕭重華,再嫁禍給衛家。」
蘇小小思忖道:「殺蕭重華,嫁禍給衛家……既能替自己脫罪,又能剷除一塊奪嫡路上的絆腳石,最重要的是,送給了皇帝一個收拾衛家的理由。」
蘇小小摩挲著自己的小雙下巴,「這個大皇子,把他老爹的心算得很準嘛。」
衛家功高蓋主,景宣帝早想把衛家的兵權收回來了,可衛家滿門兒郎,幾乎全戰死邊關,如此功勳,日月可鑑,景宣帝想動衛家,勢必遭來全天下百姓的質疑與唾棄。
史書上甚至都可能留下十分不光彩的一筆。
景宣帝想名垂青史,那就不能無所顧忌。
有什麼比暗殺皇子更能抹黑衛家的事?
衛廷道:「還有一個活口,是林子裡的一個弓箭手,暫時讓他逃了。」
蘇小小問道:「也是大皇子的人?」
衛廷微微蹙眉:「不太好說。」
蘇小小疑惑:「不太好說是什麼意思?」
衛廷把從衛老太君那兒得來的消息說了:「那個人身上掉下來的令牌,屬於一個早已消失的江湖門派。當年是我祖父親自帶兵將其剷除的。」
蘇小小唔了一聲:「朝廷也過問江湖上的事嗎?」
衛廷道:「一般不過問,不過,那個江湖門派不長眼,竟然綁架了朝廷派去賑災的欽差,還劫走了賑災的銀子。」
「哦,那就是他們自己作死。」蘇小小想了想,說道,「大皇子若是與他們勾結,豈不是犯了皇帝的忌諱?」
「沒錯。」衛廷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等抓住那個刺客,就有好戲看了。」
蘇小小一共只認識兩個皇子,一個三皇子蕭重華,一個大皇子蕭獨鄴,照如今的形勢來看,二人誰都不簡單。
衛廷眸光深邃道:「皇帝至今不立太子,就是為了避免自己兒子與他當年一樣手足相殘,可惜了,那把龍椅是血鑄造的,沒有誰能幹乾淨淨坐上去。」
蘇小小深以為然。
想到什麼,蘇小小又道:「你說……閣樓下的那些屍體會與大皇子有關嗎?」
反正她是不信大皇子恰巧打附近路過的。
衛廷沉吟片刻,說道:「案子還在初步調查階段,目前暫無確切證據證明與大皇子有關。」
有的話就太可怕了,那麼多屍體,也不知是一樁怎樣的驚天血案。
蘇小小問道:「你在下面看見什麼了?」
衛廷回憶道:「骸骨……數不清的骸骨……或坐或躺……有蜷縮著的……有趴著的……姿勢各異。」
蘇小小道:「聽起來像是他們在地窖里生存過,不是死了之後才抬進去的。」
衛廷凝眸道:「我當時看見的第一眼,也有這種感覺。」
蘇小小吸了吸鼻子。
「怎麼了?」衛廷古怪地看著她。
蘇小小湊過去,抓住他的衣襟在他身上嗅了嗅,又掀開車簾,往外面嗅了嗅。
「衛廷,你聞到沒有?」
衛廷古怪地問道:「聞到什麼?」
蘇小小說道:「香氣,地窖里的香氣。」
衛廷蹙眉:「地窖里有香氣?」
他只聞到了腐爛的屍氣與惡臭。
「停車!」蘇小小正色道。
扶蘇趕忙將馬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