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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蒲夏冰反應再遲鈍,也看出了阮棠反覆做這兩個動作應該是在救人。
蒲夏冰冷靜下來之後,才看到了曲文麗雙眼已經眼白多了,這明顯是窒息了。
在第五次胸擊時,曲文麗嘴裡的玉米餅終於吐了出來。
阮棠一鬆開曲文麗,她就後怕地癱軟在地。
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做了那麼多才走到這一步,她太怕太怕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掉了。更何況是死了還要頂著一個老男人媳婦的身份。
阮棠脫了力,也癱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
休息了一小會兒後,阮棠就打算朝上走,她上班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阮棠經過曲文麗時,她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缺氧近1分鐘,找婦產科醫生去吸吸氧,最好做次檢查。」
阮棠說完後,頭也不回地上了三樓。
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蒲夏冰。
蒲夏冰被阮棠看得心一緊,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你的眼力勁兒應該好好練一練。」要不是她的力氣大,沒一腳將蒲夏冰踢開,曲文麗這會兒早就死翹翹,一屍兩命了。
「作為醫生,至少應該看得出來,是在殺人還是在救人。如果這都看不出來,你應該回校再回爐深造。」
蒲夏冰咬唇,聽訓。
如果是昨天之前,她一定會回懟回去。
但是現在,在知道阮棠就是斷臂第一人時,她連反嗆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阮棠說得沒錯,她剛剛差點兒害死了人。
而且,她親眼看到了阮棠的能耐,她和阮棠的差距。
蒲夏冰看著地上已經被口水泡發的玉米餅,推己及人,除非做開喉手術,要不然她取不出這東西。
玉米餅沾了水會發脹會大,原本可能只占了喉嚨的一部分,但是如果長時間卡在喉嚨里,口水會讓喉嚨里的玉米餅變大直到徹底堵住了。等到那時候,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她一直以為,只要她再努力幾年,到時候他爸和江叔叔退下來,她就算是做不了院長,也能做個副院長。誰想,中途冒出了一個阮棠。
就剛剛第一次交手,她輸得徹底。
但是她也意識到,剛剛那兩個動作能救人。
蒲夏冰一咬牙,向曲文麗提出了想要試試那兩個動作的要求。「如果有偏差,你跟我說,你放心,為了保護你的肚子裡的孩子,我會收住力道。」
曲文麗有些猶豫。「學姐……」
蒲夏冰沒想到曲文麗竟然也是杭醫科的,她回校演講時曾聽導師說過,他們系收了一個下鄉被老鄉睡了後懷了孕的女學生,想來應該是面前這一位。
「我可以給你十元錢。」
曲文麗搖頭,「學姐,你這是偷學。」
蒲夏冰也不廢話,直接將價格加到了八十。「你也是醫學生,我們可以一起複習一下這個位置,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壞處。要是再遇上噎到了,我們都能救人。」
曲文麗最終被說動了,她被帶到了蒲夏冰的辦公室,一邊吸氧一邊反覆嘗試那個位置的擊打……
阮棠對此一無所知,她回了辦公室後就套上了白大褂,然後掐著點去眼科門診報到。
五官科只有兩間診室,一間是眼科,一間是耳鼻喉。
今天眼科是由彭康平主任親自坐診,身後帶著兩個醫生和兩個實習生。一見到阮棠來了,就要將位置讓給她。
阮棠擺擺手,「我今天就是來學習的,你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說完就在實習生的旁邊站好。
第一個病人是退休幹部,她一進來看到這麼大陣仗,下意識地問道:「今天大家都站得這麼筆直,是領導來視察嗎?」
身邊的四人默默地用餘光看向阮棠這個新領導,想看她如何,就見她咧嘴一笑,「阿姨您可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今天有領導來視察。」
「那可不,我好歹也給領導做了二三十年的助理……」講起舊事,女病人神采奕奕,「唉,要不是我這一雙眼睛,我恐怕還能再個十幾二十幾年。」
「那咱可得將眼睛給看好了,以後還能回崗位奉獻自我的價值。」
「好,那我可要快點兒將毛病治好了。」
彭康平有些驚訝這個病人今天竟然這麼好說話。
趕緊開口例行詢問:「患者姓名?」
女病人一秒翻臉,「我都上你這兒看了三五回了,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看來你這醫生沒把我的病放在心上,你能知道怎麼治我的病?」
「我當然知道你叫田佩杉,我只是例行詢問……」
田佩杉可半點不信,「你一定是剛剛才想起來,我不要你治了,換這個小姑娘來。」
彭康平有些無奈,第一個病人就讓他吃了癟,還是在自己敬佩的榜樣面前。
阮棠拍了拍彭康平的背,讓他起來。
阮棠坐下後,才道:「田阿姨,感謝您這麼信任我,但是您得先給我點時間,讓我們的彭主任跟我說一下你的病情。」
彭康平忙說起了田佩杉的病情,從她那一天來檢查了什麼,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
田佩杉的神色這才緩了緩,「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病情,那你咋還每次來都要問我的姓名?」
「田阿姨,這是例行詢問,我們得保證不會弄錯了病人的病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