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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去哪兒?」
「供銷社,買點喜糖。」
阮棠蹬著踏板,刻意地忽略腰間的大掌:「走咯——」
季南烽突然湊到阮棠的耳際,蠱惑般問道:「阮阮,這個聘禮試用得還滿意嗎?」
溫熱的呼吸划過她的脖頸,那聲音像是帶著鉤子,勾得她心一顫,抓著車把的手也跟著一抖——車子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啊,要摔了——」
阮棠閉上眼睛,等著連人帶車地摔落在地。
疼痛沒來,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掐住了。
她竟然被季南烽攔腰提起,自行車也穩穩噹噹的。
「你們在幹什麼!」
徐彥快氣瘋了,他剛從供銷社倉庫里出來,就看到了他老婆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
徐彥瘋了一樣地去拉扯阮棠,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旁邊。「你他媽的當我是死人?竟然敢給我戴綠帽子!」他越說越生氣,抬手就要甩給阮棠一巴掌。
季南烽一把抓住徐彥的胳膊,用力一甩,直接將他丟垃圾一般地丟在了地上。
季南烽居高臨下,嘲諷全開,「你算什麼東西?想戴綠帽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要不是此時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季南烽絕對不能只動嘴不動手。
阮棠臉都黑了,「徐同志,你要是腦子不好可以去看醫生!你們欺負我一個下鄉知青沒依沒靠,就算是被你逼著離婚了,也不能跟人相親嗎?」
圍觀群眾一聽,可捋清楚了,不就是前夫拋棄前妻,而後又不滿前妻相親要再婚,就口出惡言,拳頭相向。
「你這男同志可不行啊,大清可早亡了啊,可不能搞封建這一套啊……」
徐彥甩開來拉他的同事,惡狠狠地盯著季南烽:「你知道我有多喜歡棠棠,我當你是親兄弟,你卻背著我搞我的女人,季南烽,你有沒有良心!」
嘔——
阮棠一聽到徐彥喚她「棠棠」,她忍不住噁心,就忍不住想起惡臭又故作深情的李拐子。
季南烽哪還顧得上徐彥,關切地圍著阮棠:「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阮棠被架上了自行車后座,季南烽載著人就走。
阮棠懷孕了?一想到這個可能,徐彥直接原地暴走,他沒碰阮棠一下,她竟然懷孕了,這孩子難道是季南烽的?這兩人難道早就勾搭上了?!
季南烽給掛了號,又給阮棠做了檢查,一切正常。醫生推斷,阮棠可能是心裡受了創傷,這得時間來治癒。
季南烽更心疼了,他媳婦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都造成心理創傷了。他更後悔昨晚把李拐子揍得輕了,看來只能夜裡再去將人揍一頓。
他得快點兒將阮棠劃在他的羽翼下,揍人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回去的路上,季南烽詢問阮棠,「我奶說七日後就是好日子……」
阮棠怕極了夜長夢多,生怕七日後又突生變故。「我聽說過幾日要去挖河道了,會不會撞上了……」
阮棠應下,季南烽眼尾微微上揚,他媳婦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他呢,正巧了,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娶她呢。
「那不如改為三天吧。」
阮棠點頭,三天剛剛好。
兩人剛到村里,就見到村里亂成了一團,女人的哭聲震天響。
兩人尋了個人一打聽,才知昨天進山打獵的隊伍遇到了野豬群,受傷慘重。
十二個,輕傷八人,重傷三人。一人是胡書記的大孫子胡大志,一人是徐大伯母的二兒子徐海,還有一人是季南烽的堂哥季榮。
「走,我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季南烽載著阮棠往胡書記家去。
「拖拉機去縣裡拉化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騎車背大志去醫院,爹,我怕再耽擱下去,大志要、要沒了啊。」胡書記的大兒子說著就哽咽了。
徐大伯已經推來了徐父家的自行車,背上兒子就走了。
村里只有胡書記家和徐大隊長家有自行車,可受了重傷的卻有三人。季堂伯見到救命的自行車已經騎走了一輛,只剩下胡家一輛,說什麼也不讓胡家人騎走。
季堂伯一家索性給胡書記跪下了,「胡書記,您是書記,您可不能不管我兒子啊!」
胡書記握緊拳頭,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老大,你騎自行車去請隔壁公社的赤腳醫生,老二你去借拖拉機,務必快一點回來!李老頭呢,讓他去套牛車備用。」
胡家老大一咬牙,衝出了堂屋,就見到季南烽騎著一輛自行車進門。「自行車!季家有自行車了!」
季堂伯一家沖了出來,看到自行車眼睛都亮了。「南烽,快,快送你榮哥去醫院。」
「這車不能借。」阮棠擋在車前。
季堂伯臉色一變,「你算哪根蔥?南烽,你不管管?」
季南烽將阮棠攔在身後,「堂伯,車不借是我的意思。部隊裡的軍醫說過,不確定受傷情況,最好還是平移放在擔架上送到醫院才好。」
季堂伯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胡書記。
阮棠趁著人不注意,進了堂屋查看胡家大孫子胡大志的病情,還沒動手就遭到了胡家人的阻攔。
「我爸是滬一醫院的外科醫生,我從小跟著他出入醫院。如果不是來下鄉,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外科醫生。」阮棠的聲音清朗,卻極有信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