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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阮棠就是不鬆口答應。阮父如今在縣一掛職,足夠應對來看診的病人。
阮棠出院後,柳湘雲也吵著要出院。
兩人幾乎是前後腳回到了大馬巷。
阮母特意在小院門口擺了一個火盆,催促著阮棠快邁過去,可別讓人瞧見她們搞封建迷信。
阮棠一腳跨了過去後,阮母剛想撤走火盆,就看到了站到隔壁門口的柳湘雲。
阮母受驚,大馬巷平時沒幾個人冒頭,誰想這麼巧搞迷信時竟然被人瞧見了。
「我們,那什麼就是烤火,對,烤火。」
阮棠安撫地遞給阮母一個眼神,「要不,借你邁一個?」
柳湘雲歡喜的一腳邁了過去,還不忘叮囑阮母進屋後,要讓阮棠將身上沾了晦氣的衣服全燒了。從頭到腳洗乾淨,跟晦氣說再見。
阮母沒想到柳湘雲這個小姑娘竟然懂那麼多,頓時引為知己。
一聽說柳湘雲會卜卦,阮母忙讓她給阮棠卜個卦。「就測測她接下來的日子會不會消停一些。」
「別——」
阮棠拒絕的話剛說出口,柳湘雲的破龜甲已經丟了出去。
多事之秋,添丁增口。
柳湘雲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她測的是阮棠接下來一個月的運勢。
這破龜甲竟然來個添丁增口!
她要是沒瞎,都看得出來阮棠肚子平著呢,怎麼可能在一個月之內添丁增口?
除非就是天降好大兒。
「哈哈,一次都是不準的。」
「三次,三次才會准。」
然後,毫無意外地,柳湘雲陷入了神神叨叨地反覆丟龜甲的狀態。
「去他娘的封建迷信,老娘再信就是狗……」
阮母看著柳湘雲這般,後知後覺地道:「你就是因為救這小姑娘被敲暈帶走的?」
阮棠點頭。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阮母也不至於遷怒於人。她就是有些發愁,小姑娘蹲在門口卜卦,回頭可別被人再拍走。那阮棠豈不是白遭罪了嗎?
思來想去,阮母將人連哄帶騙地弄進了屋。
阮棠洗完澡出來後,就見柳湘雲重重地將破龜甲摔了出去。
咔嚓。
破龜甲報廢了。
柳湘雲鬆了一大口氣,隨手撿了塊石頭將破龜甲砸了個粉碎,全扔到了葡萄架下做肥料。
「等回頭我得了新龜甲,我再給你測一測運勢。」
柳湘雲生怕阮棠追上來,奪門而出。
阮棠在家閒不住,去糧站轉了一圈後,發現賣糧的窗口還是關著。
工人們拿著糧本也買不到糧,只能去黑市。
要不是黑市有糧,恐怕紅陽縣早已經亂了起來。
如今黑市的糧也是限量供應,貴雖然貴了些,但是一家子勒緊褲腰帶也不至於餓死人。
阮棠場黑市里出來後,誰想竟然遇上了徐二姐,她正扛著一袋的玉米面站在路邊歇腳。
歇了一小會兒後,又扛起了玉米面往機械廠走。
剛走了幾步,她的面前就停了一輛自行車,一個矮壯的中年男人與徐二姐打招呼。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徐二姐紅著臉上了那人的自行車后座。
中年男人踩了踏板,自行車竄了出去,徐二姐慌張地抱住了那男人的後背……
遠遠的,阮棠眼尖地看到,徐二姐的手一直沒拿下來。
阮棠有些懵逼,她才幾天沒去機械廠,竟然不知道徐二姐已經從警局裡出來了?
到了家屬院剛好是下班的時候,她恰好與季南烽在廠門口碰了個正著。
兩人往家屬院走,阮棠做了一鍋的海鮮湯,又煮了一鍋的米飯。
這兩天在醫院裡天天喝粥,她可想念瓷實的大白米飯。
賀昆掐著點來蹭飯,季榮也順道來探望阮棠。
那日去梨園,季榮幾個人都去了。這事兒也就他們幾人知曉,對外聲稱阮棠是熱中暑了。
海鮮湯煮開了後,就擱在窗口放涼。
阮棠問起了胡大志咋樣,季榮搖頭,「那天以後,他就一直請假沒來廠里。」
十幾個人中,唯三受了侵犯的人中就有胡大志的未婚妻杜小娟。
聽季榮說,兩人是從小就定了親,別看胡大志平時沒心沒肺,又喜歡湊熱鬧,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是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姑娘看中胡家,想要嫁給胡大志,但是胡大志卻絲毫不受所動。
就連一躍換了門庭成了工人後,胡大志也沒想過要換媳婦,每個月發了工資都要領著杜小娟來國營飯店吃飯。
這一門親事是胡大志的母親定下的,因為胡大志的母親幼年失怙後被杜小娟的祖母收養。為了感念這一份恩情,胡大志母親強勢定下了這一份親事。
幾人聽了直嘆息,也不知道這兩人最後會如何。
多半應該是不成的,在胡大志成為了工人後,胡家人就開始嫌棄杜家,認為胡大志一表人才、前途可期應該找個城裡的媳婦,往後生了孩子都是城裡人。
「開飯吧。」
阮棠將晾涼的海鮮湯一人盛了一碗,季榮十分有眼見地去撈了一碗酸豆角。
阮棠直接將大白米飯倒進了海鮮湯碗裡,做了個簡易版的海鮮泡飯,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涼透了的海鮮湯汁,緊裹著海鮮的鮮甜味兒,加上微熱的大白米飯……一口下去,渾身舒暢,靈魂都感覺要出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