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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說著,將銀針遞給了阮棠。
阮棠滿頭問號,「莊爺爺,我幫您消毒?」
莊老搖頭:「你來。」
「我來?」
「我雖然發過誓不能再行醫,但是沒說不能教徒弟。」
莊老早在滬市時就看中了阮棠這個好苗子,幾次跟阮父提及,都被阮父拒絕了。沒想到如今泥土埋到了脖子,他竟然還有機緣教導阮棠。
「小棠兒,你敢嗎?」
阮棠搖頭,論行醫,她從沒怕過。
阮棠扶著肚子,屈膝,跪在了莊老的面前。
苗建業識趣地倒了一杯水,遞給人阮棠。
「師父請喝茶。」
莊老點頭,喝了一口水,親自扶起了阮棠。
「好。」
希望他能活得長久一些,把他這一身醫術教給小棠兒。
阮棠跟著阮父本就學過針灸,只不過是輔助外科治療的。
但是這也讓阮棠學起來事倍功半,至少不用從頭開始認穴位。
「我莊家祖上世代行醫,到了我這一代因為專修神內科,所以我研習的也只有輔助治療神內……」
在莊老的指導下,阮棠手法嫻熟地給柳社長扎針。
這讓莊老有些吃味,「從謙將你教得很好。」
阮棠的基礎很紮實,而且態度放得很端正,不論他說什麼,阮棠總能執行得很到位,並不自作聰明。
這對於初涉這一科來說,十分難得。
他十分不喜的就是學生不將自己放在學生的位置上,才學了幾天皮毛就想著造/反,推翻師父幾十年來摸索出來的經驗。
這也就是謝姜資質算不得優秀,但是卻能讓他關門弟子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拔了針後,她似是隱隱看到了黑色褪了一些。
莊老到底身體虧空得厲害,因為前一夜廢了不少心神,第二天就沒能下得了地,連吃粥都是謝姜送到屋裡伺候的。
謝姜出屋子後就開始抹眼淚,念叨著莊老師的身體咋突然惡化了。
阮棠下了手術回家,正好聽到謝姜的話,心虛得很,又折返回去柳社長的病房,讓苗建業尋點好東西來給莊老補一補。
「我屋裡有一根野山參,當初季南烽昏迷不醒,我特意讓人尋的,剛拿到手他就醒了,也就一直沒用上……」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能間接地用到他身上。
苗建業回家取野山參,阮棠已經殺了一隻老母雞。
野山參燉雞湯,她還偷偷地加了靈泉水。
唉,發愁啊,需要用靈泉水的地方太多了。可憐她每天也只捨得含上一口,生怕冒出什麼緊急情況。
再過兩個多月就是預產期,她和季南烽這個產水工具人,也不只敢天天抱著棉被睡大覺,生怕擦槍走火。
莊老喝了半碗雞湯,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好像流逝的力氣又慢慢回來了。
莊老還想再喝點,就被阮棠攔了。「明早用雞湯給你下麵條。」
莊老舔了舔唇,「你別騙我。」
「我騙過你?」
莊老也不說話,委屈地看著阮棠。
「咳,為了這麼一口吃的不至於。」
莊老不說話,就抓著被子可憐巴巴地看著阮棠。
阮棠無奈,鬆口說把雞湯放他屋子裡,莊老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
莊老盯著阮棠將瓦罐放在了桌上,又變戲法地取了一個藤箱,將瓦罐裝進了藤箱裡,最後用一把大鎖給鎖住了。
莊老:……
「我不會偷吃。」
他才不重口腹之慾,就是迫切地想要那種力氣回到身體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五十來歲。就好像連著值班三天,再吃點滋補的,睡一覺,身體又恢復了勁兒。
阮棠甩了甩鑰匙,「不是防您老的,防賊的。」
莊老哼唧一聲閉上眼睛裝睡,來一個眼不見為淨。
阮棠輕笑一聲,輕手輕腳地帶上門。
季南烽見她出來,隨手將鑰匙接了過來。
「老師年紀大了,心思難免跟個孩子一般,你別總欺負他。」
季南烽將鑰匙收好,「不欺負。」就是想讓他收回那句話。
阮棠今夜急診值班,揣著季奶奶給烤的肉條就去了醫院。
急診的門診室里,醫護們正安靜地抱著書看,一眼望去,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省一,哪些是市六的。
「今天做了兩台手術不累?不回去休息?」
阮棠進門後就往值班醫生的位置走去。
「一個月的交流學習馬上就要到了,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到,就算是睡覺也睡不踏實。」
他們生怕急診時來了重要病人給錯過了,所以寧願搬了書到急診室來看。
最重要的是,阮棠喜歡在術後復盤。今天連著兩台手術,阮棠都沒空復盤。
果然,阮棠一坐下來,掏出肉條干,就開始復盤今天的第一台手術……
前半夜沒什麼事情,阮棠躺在行軍床上打了個盹兒。
天快亮時,急診室就熱鬧了起來。
有早起燒鍋爐的工人沒睡醒,迷迷糊糊間燙傷了手,趕緊送來醫院處理。
阮棠出了急診門診室,就見護士已經在給患者處理傷口。
這種小燙傷,急診護士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護士們照顧阮棠月份大了不容易,催著她去門診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