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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季南烽的嗤笑聲,門被關上了。
路處也被季南烽的豪言壯語給驚呆了,問道:「他媳婦什麼來頭?聽著好牛掰。」
季部長努力地平緩了心情:「阮棠,杭省省一醫院的院長。」
路處恍然,「噢,原來是阮院長的男人啊,難怪這麼吊。我聽說上次阮院長被亂告了,上頭為了安撫她能安心科研,給了不少特權,私底下還給獎勵了一套四合院。」
季部長默默地放下了心,行吧,有這樣的媳婦確實挺牛逼。
季部長長嘆了一口氣,坐到了季南烽坐過的椅子上。
他閉上眼。
有季南烽這種狗脾氣的人護著,想來季家在紅陽縣的日子不至於太差。
他的愧疚也能少一點。
要不然,一個老人,一個半大的孩子,他都不知道這日子怎麼熬下去。
季部長緩緩地睜開眼,就看到面前放大的路處的臉,他嚇了一跳,本能地揮拳。
路處一躲,但是胳膊處仍挨了一拳。
「嘶,一把年紀了,拳頭還挺有勁兒,咱們比劃比劃?」
路處從部/隊裡退了出來,身邊工作的都是一個手不能提的文化人,他怕嚇到了他們,一直都是忍著。
季部長點頭,率先朝著路處出了一拳。
路處興奮地不閃躲,迎面揮出一拳。
誰想,季部長竟然突然收回了手,白白挨了路處一拳頭。
一拳落在了季部長的臉上,疼得他呲牙。
「頭兒,你怎麼鬆手了?打到哪兒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季部長嘶著氣,「我沒事,就這樣繼續打!弄出一個嚴刑逼供,差點兒沒打死我的那種程度來。」
「你、你是想……」
季部長點頭,他就是打算弄個真傷,搏一搏季高陽的同情和愧疚。
天邊微微亮。
季部長步履蹣跚地扶著牆回家。
季高陽在巷子口東張西望,遠遠地看到一個人一身狼藉地扶著牆慢慢地挪動著,他竟然有些不敢認。
他爸曾幾何時,何等威風,何等意氣風發,怎麼能、怎麼能變成這樣?!
「爸——」
季部長聲音微弱,遠遠地也不知道應了沒有。
季高陽跑了幾步衝到季部長的跟前,看著他臉上青腫一片,竟然找不到一塊好肉!
「回、回家吧。」
「噢,我忘了,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季部長失魂落魄地嘆了一口氣。
季高陽伸手去扶,剛一碰上季部長的胳膊,他竟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娘的!那些人還是不是人!
他們都沒有父母的嗎!他們的良心不會痛的嗎?
季高陽見季部長一步三頓,蹲下身將季部長背了起來。
一直到宗家院門口,正想將人放下來時,正好看到迎面走來的季南烽。
季南烽瞥了一眼季高陽就挪開了眼,也不知道這對假父子,大清早的不睡覺,在巷子裡演什麼。
季南烽對假父子半點兒不感興趣,他手裡又多了個活兒,恨不得一天當三天用,趁著天還沒亮透,他還能回家抱著媳婦睡一會兒。
他無聲落地,聽到門外響起了說話聲。
「爸,您小心點兒。」
「調查組真不是東西,竟然動用私刑……」
季部長扶著牆喘息,語氣萎靡:「別這麼說,在其位謀其職,調查組怎麼審問我這個犯人都不會錯。」
「呵!」
季高陽聞聲望去,早空了的牆頭又坐著季南烽。
天天就會爬牆,怎麼就這麼能呢!!!
「爸都傷成這樣,你還坐那看什麼熱鬧,還不趕緊過來搭把手!」
季南烽涼薄的聲音在牆頭響起:「這可不是我爸,我爸還葬在紅陽縣。他是你爸,你自己好好孝順。」
話落,季南烽又消失了。
這一回,落地的聲音有點兒重。
季部長垂下視線,斂下了不知名的酸楚,不知為何突然地,他也沒了心情再演父慈子孝。
「回吧。」
季部長忍著渾身痛楚,咬牙回了屋。
季高陽看著關上的房門,心裡頭不是滋味。
他回屋後,翻來覆去也沒能睡著。
第二天天大亮,季高陽就被砸門聲吵醒。
因為今天是休息日,宗家人都休息,所以誰也沒有早起。
季高陽起身開門,一開門就看到詹婷白,腳邊還堆著大包小包。
「好你個季高陽,我豁出半條命才把你生下來,要不是為了生你我還能有其他兒女,你倒好,寧願孝順養父,都不肯照顧我!」
詹婷白看到季高陽就是一頓臭罵。
「等你什麼時候從詹家把錢拿回來了再跟我談母子情義!」
阮母正從外頭買菜回來,見到季高陽母子倆杵在宗家門口對罵,不由地多看了好幾眼。
季部長聽到動靜,站在房門口道:「要不,我先去住幾天招待所。」
季高陽不肯,他爸都沒了職務,怎麼可能住得了招待所?從這裡出去,為了不連累旁人,只能去睡橋洞。
「爸,你別管!我把我媽送回詹家去!」
咚!
季高陽反手關上了門,連自己都關在了門外。
宗家沒有板車,季高陽一咬牙就跟阮家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