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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護們敢怒不敢言,到底是孩子是在他們醫院丟的。
他們醫院存在了不可推脫的責任。
「行了,別丟人現眼了!」
屈老爺子沉著臉叱罵,「我昨天就跟你說了,讓你們夫妻倆別太高調,現在好了,著了人眼了,還有臉在這兒罵罵咧咧。」
屈安宛扶著屈老爺子,「你們夫妻倆個才是吃屎的吧?兩個大人守著一個孩子都守不住,還有臉在這兒逼逼賴賴,也不嫌棄丟人。」
季南烽見人多了,怕衝撞到阮棠,哄著她回了病房。
季南烽與阮棠小聲地道:「我昨夜一夜未睡,並未聽到隔壁兩間病房有半夜開門的聲音。」
「會不會是開門的聲音很輕,輕到你沒聽到。」
季南烽想了想有這個可能,做賊的當然得小心翼翼。
過不了多久,便衣們開始一個一個病房地詢問可有人發現了異常。
到了他們這一間病房時,大娘自來熟地跟便衣們說起了昨日她抱著她家的小四去要奶,其他產婦可小氣了,就那個大廠長兒媳婦人美心善,剛生了孩子也沒產奶,還願意幫著餵奶。
「若非後來實在是餵不出什麼,這才放棄了。」
「對了,我昨天見著他們家兒子了,長得挺難看,皺巴巴的,黑黝黝的,沒我家小四好看。」
「當時我還想著夫妻倆長得都還好,咋孩子長得這麼磕磣,今天一看原來是像了爺爺。」
便衣們見大娘拉著他們說著一堆有的沒的,而偏偏她是除了蒲夏冰夫妻和醫護之外,唯一見過屈家長孫的。
屈家長孫丟了,他們全靠醫護們和父母的話拼湊那孩子長什麼樣子。
可這些人說話,沒一個有數的。
屈家老大夫妻倆覺得兒子長得跟天仙一樣,醫護們卻說孩子長得普通,有點兒黑。屈家老大夫妻倆一聽就不樂意了,覺得醫護們是在報復他剛剛辱罵他們了。
就這,又鬧成了一團。
「大娘,你能不能仔細、展開說說到底哪兒像屈老爺子。」
大娘沒念過書,嘴張了半天,就吐了三個字,「就挺像。」
然後又手比劃著名耳朵咋樣,頭多大……
阮棠躺在旁邊的病床上聽了許久,總結道:「應該就是小老頭一樣,乾癟,黑瘦,不強壯。」
大娘在一旁猛點頭,「就是這樣,果然是你們文化人會說話,兩個磕磣字能比說那麼多。」
便衣中有個年長的,他開口說了一句公允的。
「屈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算得上省城的人人誇讚的美男子。」
大娘一臉不信。
屈時光與屈老爺子長得相像,屈時光長得儀表堂堂,書生氣十足。唯一與屈老爺子不同的是,屈老爺子許是上位已久,身上的積威更重一些。
若是真要較真地說起來,屈安宛這個女兒反而是最像屈老爺子的。
阮棠曾以為,屈時光媳婦懷孕後,屈安宛就會尋過來討子。她連拒絕的說辭都準備好了,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屈安宛。
再結合屈老爺子並未第一時間來看望孫子,阮棠猜測屈家人對生子的執念應該是淡了許多。
屈老爺子聽到有人說他丑的時候就站在了門外,等便衣們做好筆記離開,這才由著屈安宛扶著進門。
屈老爺子進門後,占了季南烽的椅子,問候阮棠可好。
阮棠道了一聲無事。
屈老爺子就開始嘆氣。
隔壁的大娘一見屈老爺子一把年紀愁成這樣,說一句話要嘆三口氣,也覺得自己剛剛有點兒不厚道,說老人家醜。
這人老了哪能不醜?
大娘主動與屈老爺子搭話,勸著屈老爺子想開點。
「你們家兒子兒媳婦都是大好人,大孫子也一定能受父母庇佑,說不定今天就能找到的。」
屈老爺子眨了眨昏花的老眼,再摳了摳微聾的耳朵,「你剛說什麼?」
「您教子有方,兒子兒媳婦都是大善人,就昨晚我家小四沒奶吃,我求了好幾家……」
阮棠垂眸玩著手指頭,聽著屈老爺子這個老狐狸一句一句地套著大娘的話。
昨夜又累又急,早早就睡了。
一早就被隔壁丟孩子的動靜給吵醒了。
聽清有人喊孩子不見了,阮棠兩人忙去了隔壁。
一看,竟然是屈家丟了孩子。
屈家老大指著一樓的醫護們破口大罵,甚至還推搡上了。
市一的醫護們乍一遇上這事,全成了無頭蒼蠅慌了神。
季南烽制止了屈家老動手,阮棠讓值班醫生去尋兩個孟院長,「他們昨晚就宿在辦公室里,其他人去醫院的各個角落裡找找。」
等孟韻和孟老院長匆匆趕來時,阮棠才退到了一旁。
孟韻向醫護和家屬了解情況。
阮棠從病房裡看進去,就看到了蒲夏冰躺在病床上,兩眼無神地望天花板,整個人木木的,絕望至極。
那一眼,阮棠就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
再聽大娘一口一句「你兒子兒媳婦是大善人」就更覺得古怪了。
她的心裡只有隱隱一個猜測。
就聽到屈老爺子讓大娘將她的小外孫女小四抱來看看。
大娘心念一動,抱起小四給屈老爺子,屈老爺子順手接過。
屈老爺子的媳婦早逝,他一人帶大四個孩子,四個孩子又給他生了一溜兒的孫女,他雖工作忙,但是閒下來時還是會抱抱孫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