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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墨被帶到了側殿。
等明早蘇輕袖離開,她便正式入住主殿,成為「蘇貴妃」。
一整晚,蘇子墨都睡得不大安穩。
不僅因為床太軟,這一整晚,外面也沒消停下來過。
側殿的隔音不比主殿,幾個大丫鬟來來回回地跑,隱約間,也有聲音傳來。
蘇子墨的聽力異於常人,也聽見了幾句。
「娘娘明早的禦寒物得再加點!」
「皇后那邊注意著點,仔細排查宮殿附近的人……」
「沒事,謝督主安排了人,早就仔細檢查過了……」
「哎喲,今天督主大人有事沒來,娘娘生氣,你們記得千萬別提謝督主的名兒!」
謝督主。
一個陌生的名字。
蘇子墨長於深宅,她對京城所謂的廠花之名,皆是一無所知。
想著想著,她便也慢慢睡去。
但幾乎才閉眼沒多久,她就被人叫醒了。
是另一個大丫鬟玉棋。
比起雲琴,她的氣質更加溫婉,哪怕做出擾人清夢的事兒,面上依舊溫和:「姑娘,你該去主殿了。」
蘇子墨便知道,她該去當那貴妃娘娘了。
無妨。
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睡覺罷了。
……
蘇子墨便這麼安穩地度過了3天。
也不知道蘇貴妃究竟是怎麼做的,總之,她確實只需要呆在宮殿裡,當一個棋子就好。
宮內沒人來找她,反倒是四個大丫鬟天天跑來跑去的,似乎忙得很。
玉棋和她關係更親近。
她經常會來聊天,詢問她一些年幼時的舊事,言談間,似乎對宮外很是嚮往。
蘇子墨也逐漸卸下心防。
只是她從小在院子裡長大,確實也不了解宮外的事。
玉棋得知後,先是驚訝,隨即便是憐惜。
得知她沒讀過書,不懂琴棋書畫後,玉棋甚至還會抽時間,來教她學習。
玉棋認為她會無聊,蘇子墨卻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如果母親也進宮,那便更好不過了。
但玉棋讓她學習,她也不會拒絕。
她似乎很有天賦,玉棋稱讚連連,慢慢的,蘇子墨也琢磨出了趣味,就這麼繼續了下來。
等學會寫字後,她便給母親寫信。
學會寫詩、作畫後,與那少年……便也更有共同話題。
而這幾天,蘇子墨對宮內也逐漸更了解了幾分。
比如皇帝和皇后面和心不和,皇后一直在避孕;比如有小宮女和貴妃模樣有幾分相似,酒後爬上了龍床,被謝督主的人處理了。
蘇子墨便也了解到了那謝督主。
謝督主本名謝司逾,乃東廠督主,是御前的大紅人。
秉筆批紅、監督百官,代理朝政,權勢極盛。
就連與之同時建立的西廠,如今也不得不收斂幾分,避其鋒芒。
談及此事時,玉棋語氣中滿是讚嘆。
蘇子墨簡單地發散了一下思維。
如果那人權勢真的如此之盛,恐怕也沒人敢說他的壞話吧。
事實的確如此。
也就貴妃身邊的丫鬟,還能淡定地議論謝司逾了。換做別人,連談論的資格都不敢奢求。
聽聞謝督主與貴妃娘娘的關係也是極好,兩人之間,更像互幫互助的好友。
貴妃娘娘在聖上面前吹吹枕邊風,幫助謝督主拿下進入東廠的資格,而之後,便是謝督主憑著手腕,一步步爬到提督之位,獲得聖上信任。
握得權勢後,督主便回報了貴妃娘娘這知遇之恩。
這次她入宮,便是謝督主在背後使的力。
這些都是玉棋說的。
蘇子墨聽著,覺得這樣的關係還挺好。雖然她長在蘇府,卻完全不懂內鬥與,更深層次的利益關係,權衡博弈,此刻的小姑娘也想不明白。
玉棋最後說道:「蘇姑娘,如果你遇到了難事,若我們不在,你可以去找謝督主,報上娘娘的名號即可。」
「除此以外,能別看見他,其實是最好的。」
末了,嘆息一般,玉棋極其小聲地說道。
那樣的容貌與權勢。
那樣極端、絕艷、位於旋渦中心的一個人。
這輩子,能不看見,當然是最好的。
……
一語成讖。
當天下午,蘇子墨就見到了那傳聞中的督主大人。
她尚在練字,殿門便被推開。
推門的人恭敬地站在門口,片刻,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蘇子墨手中握著毛筆,才抬頭,便看見了一道逆著光走來的高大身影。
男人穿著銀底藍紋的蟒服,長發束於黑色烏紗帽之內,腰間的繡春刀格外顯眼。
背對著光,蘇子墨看不清男人的臉,但莫名的,她身上冒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感知。
男人泰然自若地坐在她的對面。
窗欞灑入光芒,他的側臉,便被照了出來。
那一剎那,蘇子墨握緊了手中的毛筆。
昳麗。
這是對他容貌的唯一形容。
男人膚色極白,在陽光下,格外清透,帶著幾絲蒼白。
他的五官極其出色,挺拔的鼻樑下,淡色薄唇帶著點漫不經心。
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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