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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怪物,你和你娘怎麼不去死,你們憑什麼活在世上,你和你娘一樣都是賤人!」
池中央的男孩遲鈍感知到周圍的動靜,他站起時一趨趄,束縛身體的鎖鏈也晃動搖擺起來,發出好聽的叮噹響聲,似是金鈴悅耳。
面色慘敗的男孩如幼年凶獸般抬起漆黑的眼睛,一雙眼裡儘是兇狠的戾氣與煩躁。
就連鐵門外的唐非橘也被驚了一下,捂著心口後退一步。
少年嘴唇微張,乾裂的嘴角吐出嘶啞的兩個字:
「蠢,貨。」
著實是對面抓著罵的兩個人也愣了一下,抓著鐵欄回神後罵的更加不可開交,什麼髒話淫話都彪了出來。
完全聽下來的唐非橘只覺得自己耳朵受辱,實在想找個清淨地方精華一下自己受傷的耳朵。
「十一。」
男孩低低喚了一聲。
站在牢外的侍衛轉身朝他行了一禮,彎腰握刀對著裡面的孩子恭恭敬敬,問:「少主有何吩咐。」
閃著寒光的劍鞘映著男孩的臉,精緻小巧的娃娃臉上嬰兒肥仍存,神采卻不如十年後的他飛揚驕傲,如今的眼裡只有一攤死水。
「殺了他們。」
十一應聲,轉身拔刀而出在二人脖子上一抹,兩道獻血噴涌而出染紅他身上的鱗甲與刀刃,轉眼間沒了呼吸。
他動作很快,不待路行止吩咐就一套行雲流水的打開牢房將死去的二人拖了出去,一系列動作不出一盞茶時間。
唐非橘瞪著眼睛看人被拖出去,下達命令全程觀看的孩子面不改色繼續低下頭,好似剛才都是一場幻境。
「果真是反派,這麼心狠手辣。」她小聲嘟囔一聲,提起裙擺準備下水近距離看一看這位小反派到底長什麼樣。
剛才小路行止雖然抬了頭,但遠在岸上的她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個輪廓和他臉上沒有擦掉的血跡,遮擋著五官看不清細節。
積水漫過小腿到達膝蓋,裙子濕噠噠貼在身上有點不舒服,她伸手撥了一下沒撥開,也就不再管,抬起步子慢慢往前走著。
唐非橘本以為她在這回憶里是個外來者,會以一個虛幻的影像而存在,但現在看來不是,她不僅有實體還能感知到水牢里的一草一木,但不同的是回憶中的人又無法看到她。
這讓她很難解釋自己現在是以什麼方式存在於這個十年前的回憶里。
「你在幹什麼?」
小路行止不知道什麼時候仰起頭,眼睛盯著她的方向,一字一句又問了一遍:「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被問懵的唐非橘本以為他在問別人,然而轉頭一看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只有零星的幾道光柱在她身後。
她頭皮一麻,試探問:「你是在和我說話?」
小路行止漆黑的眸光盯著她,抬手扯了一下困住手腕的鎖鏈,「原來是個傻子。」
言罷,重新盤腿坐回水中當個不動的人偶。
唐非橘停下,停頓片刻拾起水中落著的石子,掂了兩下朝他旁邊扔了過去。
石子不偏不倚落在他腿邊,敲到了垂著晃動的銀色鐵鏈,晃動兩下驚到原本閉眼裝瞎的男孩,在這水牢內鬧出不小的動靜。
「你到底要幹什麼。」路行止掀起眼皮,厭煩地看著面前這個忽然出現卻沒被守衛發現的少女。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的唐非橘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臉上比劃了一下,忽視了男孩投來的不滿陰鷙的目光。
她挑了塊凸出的石頭坐了上去,用著巧勁防止自己從上面滑下去:「你能看的見我?」
路行止狐疑看著她,表情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你是個人,我為什麼看不見你。」
「你怎麼看得見我的?」
「……」小路行止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果然是個傻子。」
唐非橘抓著濕了的半截裙子,從頭上抽出一個又一個髮飾,滿臉不在意地丟在水裡,又伸手扯了一下空中粗大的鏈條。
那鎖鏈困住男孩的行動,不算圓潤的稜角把皮膚磨紅破皮,浸在水中陣陣酸痛感襲擊著微弱的神經。
男孩眼皮下青黑一片,破敗的布料貼在身上傷口縱橫交錯的傷口血肉,汩汩血水流出染紅了一小攤池水而後消失不見。
唐非橘托著下巴又晃了晃他身上的鎖鏈,歪頭蹙了眉:「你能看到我,我能碰到這鏈子,但……」
小男孩不耐地聽著她嘟囔幾句,抬頭扯起嘶啞的嗓子:「傻子,離我遠點。」
「為什麼?」
「因為我會殺了你。」
男孩用稚嫩的童音惡狠狠威脅她。
唐非橘左看右看這小孩就是想要嚇唬她,抬起濕漉漉的手撩了一下前面的頭髮,嫌礙事丟在身後:「我沒問你這個,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小路行止右手拾起一顆石頭,食指與無名指夾在中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用力甩了過去。
知他心性的唐非橘早已料到,未曾撤回的手輕輕一扯,路行止手腕歪了一下,石子擦著她的耳鬢砸入身後,嵌近牆裡。
「滾。」
男孩嘶啞的聲音升起了一絲怒氣。
唐非橘滿腦子覺得這小孩就是欠收拾,但看到他悽慘地模樣剛要張口說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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