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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說;「等人。」
等人?
唐非橘不解,等誰,他要等誰……
不對。
她抬頭,眼神觸及到目光平靜的少年,不禁身體一震。
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浮現在腦子裡。
他在等路棉!
唐非橘捏著水杯的指尖微微發顫,她嗓音也帶著輕抖:「你要做什麼?」
不是「你在等誰」,也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只是一句很輕很輕的疑惑。
路行止似是往常一樣沖她笑著,乾淨的笑顏沒有一點雜誌。
唐非橘用力抓著杯子,心口莫名湧出一股名為苦澀的情緒,她用力抓著杯子才艱難地沒有失態地吼出來。
「為,什麼……」她艱澀問。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再等一等。
為什麼一定要拿自己的命做賭注,為什麼既然選擇搏一搏還要喝下那杯毒茶。
為什麼不肯提前和我說,哪怕在進來前攔我一下,哪怕攔我一下。
「你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少年神色不變,甚至有些溫柔,「阿橘,有些事拖得太久了是不行的,也該了結了。」
「砰」一聲,茶杯碎了一地。
摔碎杯子的人拍桌而起,眼眶通紅:「所以為什麼是現在?所以為什麼一定要在現在!」
路行止嘴角湧出一絲鮮血,滴在雪白的衣服上猶如盛開的罌粟花,妖冶而美艷。
這身白衣裳不知沾了多少次主人的血,唐非橘也不知道,她看到過無數次少年流血的情景,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又或許沒有幾次,又或許很多次,反正她記不得了。
「現在剛剛好,阿橘,現在剛剛好。」他扯出一個悽慘的,甚至狼狽的笑容。
現在剛剛好,路棉不會對你做什麼。
作為一個兒子,他清楚母親的惡劣不堪本性,但他的這位母親卻很信守承諾。
只要她說過不會對唐非橘出手,那就一定不會。
「怎麼會剛剛好!」唐非橘惱了,顫著肩膀上前一把抓住路行止的衣領,聲音都帶了些抖:
「怎麼會剛剛好,你知道你中毒了麼,你知道我下的什麼毒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要拖著這幅殘弱的身體和路棉打?你有幾分把握自己能贏?你有幾分!告訴我啊!」
她語速急了,連帶著染上了幾分哭腔。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贏!」
一滴清淚掉落在手背上,從皮膚沿著側面滑下去。
這是第一次,驕傲的唐三小姐哭了。
往日裡活蹦亂跳,時不時會給他找事的小姑娘哭了,只是因為自己坐了一個和她相反的決定。
眼淚被抬起的手指擦去,唐非橘睜著的眼睛還存著未消的憤怒,她看見眼前的少年放下扯起的唇角,放輕了聲音對她說:「不要哭,為什麼要哭,是在擔心我麼?」
情感波動過大,唐非橘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沒有回答他的話。
路行止沒有拿手帕,用指尖一點一點細細抹去她眼角地淚花,又重複地問了一遍:「是在擔心我麼,阿橘。」
身上人猛一用力,他被撲倒在椅子裡,感受著身上少女一聲一聲地抽泣。
唐非橘腦子緩不過來,所幸不想選擇了最原始的發泄辦法,一個勁撲上去對著他一拳一腳,打著打著就倒在他懷裡打不下去。
身下人拍著她的背,慢慢且耐心地哄道:「不要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現在這句不會有事在唐非橘耳朵里就是妥妥的話術,不過是為了讓她穩住心情說的,而不是真的不會有事。
唐非橘暫時不想聽他說話,張嘴對著那露出的脆弱的肩膀咬了下去,用了十足十的力度。
「嘶。」路行止不惱,反覆用指腹摩挲著她的腦後,低聲哄道:「輕一點,不要破皮,我的血不好吃。」
許久許久,時間好似定格了許久,唐非橘慢慢起身,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淚。
「你最好活著,不然我就……」
一下子卡了殼,她就什麼呢,她和路行止什麼都不是,她能拿什麼威脅他?
「我就找別人嫁了。」
路行止摟著她纖細的腰肢,精瘦有力的小臂穩穩箍著她的身體,用力的腕骨青筋暴起,他的指尖狠狠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不可以,」
路行止騰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無賴說:「不要嫁給別人。」
「他們都不好,阿橘不要嫁給他們,好麼?」
唐非橘輕鬆掙開他的束縛:「如果我嫁給他們你會怎樣?」她冷笑一聲,「那時候你沒準都已經死了,憑什麼還不許我嫁人?」
「那我就從棺材裡爬出來,死也要把新娘子給搶了。」他神色溫柔,說這話時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偏執:「你不要成親,他們都不好。」
「那你呢?」
「我也不好。「
我的阿橘,就該如同天上的月亮,高高掛起,誰也玷污不得。
話音剛落,他嘴邊的血液越來越多,最後變成撕心裂肺的咳血。
唐非橘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翻找手帕,也顧不得什麼嫁不嫁人的話,好不容易找到就慌亂著要去給他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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