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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弘昌帝手中拿探子傳回來的密報,伸手揮掉了桌上上好的茶盞, 自顧自的拍手叫好。
好一個丞相府,好一個宇文慶!
還有宇文頌, 真的是好計謀!
「哈哈哈哈!」御書房外的禁軍聽著弘昌帝的大笑汗毛倒立, 心底隱隱察覺不安。
孟海早就跪在了地上,剛剛弘昌帝看完密報一氣之下揮掉的茶盞是剛剛從南方運回來的, 可都是上品, 一堆貢品之中陛下就挑選了這兩個,這幾日都把玩在手上,喜歡的緊。
現在就這麼摔了,這戰場也沒什麼要緊事, 孟海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陛下如此大發雷霆, 可已經好幾年沒這般發過火了。
壯膽站起身來,孟海小碎步挪到弘昌帝身邊跪下,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響, 「陛下您消消氣, 可彆氣壞了身子。大商還要靠著陛下呢。」
尖銳的嗓音被一個個瓷器摔在地上的聲音掩蓋住,弘昌帝冷哼一聲, 「靠朕?」
一串蒼老陰森的笑聲響徹在耳邊, 布滿褶皺的手一把按在孟海的頭上, 太監帽歪向一側,整齊的束髮被弘昌帝一把抓住,猛得提起, 「你跟在朕身邊多久了?」
孟海只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直達腦海,弘昌帝攥著他的頭髮死死往上提, 他不敢站起身,臉上還是那副諂媚陰柔的笑,「回陛下,老奴已經跟了陛下四十年了。」
弘昌帝鬆開手,孟海軟了身子差點滾了一圈,他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扶了扶帽子又跪在弘昌帝身側。
「四十年了?朕還是皇子的時候你就在了。」又是一陣笑,窗外的禁軍剛剛鬆開的眉頭再次皺在了一起。「朕竟然被他們隱瞞了這麼久,二十多年啊。」
孟海心中一驚,頭更低了。
「皇后,丞相,這兩人竟把朕玩弄於股掌之中!」弘昌帝聲音高昂,最後歇斯底里的喊出那四個字,猛地扔下桌上最後一個東西,那上好的硯台。
「啪!」漆黑的墨汁染在窗紙上,硯台撞在門框上一聲悶響後掉在地上。
弘昌帝坐在座位上良久沒有說話,直到孟海覺得頭皮上的疼開始消退了,弘昌帝的聲音才幽幽道,「皇后呢?讓皇后來陪朕小酌一杯。」
「是,是,奴才這就去請皇后娘娘。」
孟海踉蹌起身,走路間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走到長廊盡頭「吱——」的一聲關上了門。
到了殿外,一陣微風吹過,孟海感覺自己又逃過一劫,長舒一口氣,邊走邊整理著自己的頭髮和帽子,他逃過了,一會的皇后娘娘,可就難說了。
孟海無奈搖搖頭,示意門口的兩個小太監,「快跟上來。」
「什麼!」
皇后看著氣喘吁吁的陸宥齊驚得一時間忘了作何反應,皇上去查了二哥?
桌上剛剛端上來的晚膳還冒著熱氣,皇后現在一眼都看不進去,她甚至都忘了讓陸宥齊喝口水,焦急的在寢殿內走來走去。
陸宥齊從剛剛接到消息就來了皇后這,喘勻了氣,陸宥齊低聲說,「母后,年前父皇曾問過兒臣舅舅家中可還有其他兄弟可為大商重用。」
皇后差點一巴掌打在陸宥齊臉上,怒斥,「你怎麼現在才同本宮說!」狠狠瞪了陸宥齊兩眼。
「陸時宴那賤種在西北現在連裝都不裝直接如同常人一般行走,他手中必然有我們的把柄!」
皇后努力的讓自己靜下心來,奈何怎麼也做不到,她手哆哆嗦嗦的按在茶杯上,卻直接把茶杯拿了起來。
如果現在皇上已經查到了二哥頭上,那豈不是接下去就會得知二哥手下的兵正是齊兒養的私兵!不行,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怎麼辦怎麼辦……
皇后現在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分一秒都坐不住,「我要去找長兄!」
陸宥齊連忙攔住她,「母后不可!」
「母后稍安勿躁,兒臣來告知母后是想讓母后早做準備,現在母后萬萬不可自亂陣腳,兒臣稍後就去告知舅舅。」
握住陸宥齊的手拍了拍,皇后跟著點頭,深吸幾口氣算是鎮定多了,對對對,她瞎現在可不能慌了神。
「齊兒你快去找你舅舅。」
皇后強裝鎮定的坐了下來,眼中的不安怎麼也消不下去,她惶恐的盯著自己的手,渾然不知陸宥齊已經行禮告退,抬眼沒見到人她才反應過來。
「不能慌不能慌。」
皇后自己喃喃低語,二十年他們都瞞住了,而且三年前被那個女人得知的時候他們也處理乾淨了,現在不過是一點風吹草動,用不著這般大費周章。
有二哥又如何,不過是他們自小失散的親人,誤入了歧途!
皇后再次睜開的暗中滿是狠色,手指還有些不穩的拿起筷子,剛剛自覺退下的宮女上前來給她布菜。
明明都是山珍海味,皇后卻覺得如同嚼蠟。
兩口菜下去她已然覺得飽了,揮了揮手,滿腦子都是剛剛陸宥齊的那句「父皇派人去北冥查了二舅舅的身份。」
皇后手中把玩著佛珠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一旁的宮女們靜靜的等著她的吩咐。
「娘娘。」
老嬤嬤一臉擔憂的從門邊走了進來。「孟海公公來了。」
「啪!」手中的佛珠終究是掉到了地上,皇后呆愣愣地抬起頭,聲音壓制不住的顫抖,「他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