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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他的爺爺奶奶,以及最初就埋葬在這座墓園裡的母親,共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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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鍾叔的描述中可以得知, 溫羅的爺爺奶奶似乎很有錢。
住在北方的大城市,時常出國,溫羅回來之後, 用一筆對於孩子來說非常龐大的資金購買了墓地,並租了至少十年的房子……
這些錢可不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能夠拿出來的。
太驚奇了。
從不同人的口中拼湊出來的溫羅的童年是完全不一樣的。
鍾叔對溫羅的了解嚴格來說並不多, 他知道的這些,還都是溫羅來墓園探望去世家人時,與他閒聊時提到的。
因此,它不是一個完整的、可供探究的故事, 而是三言兩語的片面回憶,或許能夠當做參考, 但不能當做依據。
不過很快,鍾叔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令夏稚有些在意的事。
「溫羅很聰明,他好像在研究什麼……」鍾叔想了想, 說:「一種醫學類的實驗。」
「醫學實驗?」
「我不知道,我也不懂, 但他很高興。」鍾叔說:「如果連年紀這么小的他都參與研究這個實驗了,可見他這方面的天賦很高, 也受到了認可。」
當時的溫羅不過是一個初中生, 他能參與什麼醫學實驗呢?
事態的走向已經不在夏稚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了,若是剛才提到北方的城市,夏稚還能去一次, 醫學實驗什麼的,他可沒有一點調查的機會。
從門衛室離開,鍾叔帶著周寂和夏稚去了溫羅的爺爺奶奶和母親墓地。
三位死者的墓碑不在一起, 爺爺奶奶葬在一起,溫羅的母親單獨在一個位置。夏稚先去了溫羅爺爺奶奶的墓碑前, 對比兩邊的墓碑,周圍能明顯看出堆積的塵土,以及雨水划過的痕跡,鍾叔說,溫羅每次來都會打掃,但是溫羅已經很久不來了。
不好在死人前做不敬的事,所以夏稚和周寂即使是觀察也很收斂,檢查了一番後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便鞠了躬,跟在鍾叔後面,走了大約五六分鐘,來到一處墓碑明顯更舊的地方。
鍾叔說這裡都是以前修建的,跟近幾年修建的墓碑有著明顯的不同,用材以及風格都隨著時代的變化隨時更改。
停在一座墓碑前,夏稚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個笑容溫柔的漂亮女人,她微微彎起的眼睛裡仿佛埋藏著萬千星光。
不知道為什麼,夏稚心裡難受擠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無情擠壓,捏得他抽痛。
耳邊似乎重新響起那道充滿懇求的求助聲,一聲聲呼喚他的名字,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每次,溫羅都會在他母親的墓前待上一會。」鍾叔說:「帶花、帶水果、帶化妝品……」
溫羅是一個細心的孩子,他帶來的東西,除了有媽媽生前喜愛的,還有他想像中媽媽會喜歡的……
如果媽媽沒有死的話。
抱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夏稚一邊在心裡默默地說著抱歉,一邊不忘自己的目的,對墓碑周圍進行了一番觀察,意外發現同樣是一年沒有被打掃過的墓碑竟然很是乾淨,最重要的是,有幾朵還未徹底枯萎的白色玫瑰花落在兩側,不知道是被風吹落的,還是本來就被人擺在旁邊。
「有人來探望過她,這些花……」周寂停頓思考,而後說:「三到五天之前,有人來過。」
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溫羅。
這讓夏稚不可避免地想起日記中常來探望他的母親且帶上一束白玫瑰的『他』。
文字中的『他』,必然是一個男人。
「鍾叔,這周我們來之前,有哪個男性來過這裡嗎?」夏稚問。
鍾叔冷淡地瞥了夏稚一眼:「你覺得我能記住每一個來這裡的人嗎?」
他關注溫羅,只是因為認識他而已。
至於其他人,每周都來墓園探望死者的人有很多,鍾叔可能會眼熟,但絕對不會把人家的情況打探得清清楚楚。
夏稚也覺得這有些為難鍾叔了。
「不過……」
鍾叔話鋒一轉。
「經常來這邊倒是還有一個熟人。」
他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濃茶,嘖了一聲。
「我不太清楚他是來探望誰的,畢竟他祖宗三輩都葬自這裡,但他幾乎每次來,都帶一束花……」
一束混搭的花,但是花中必然會有白玫瑰。
……
「師父。」
破舊的矮樓外,一道身形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前,叫了一聲後,恭敬地敲響三聲門。
隨後,裡面傳來東西砸過來的聲音,落地碎裂。
「滾!」怒不可遏的罵聲隔門響起,「帶著你的東西,滾!」
門外的男人沉默幾秒,將手中拎著的幾箱禮盒緩緩放到門邊。
「師父,您怪我,我不反駁。只希望您和師娘保重身體。」
說完,他轉過身,下了兩層台階,聽見身後的門裡傳來女人淒淒的哭聲。
男人嘴唇顫動,俊朗剛毅的面容浮現悲傷難過的情緒。
剛走沒幾步的,男人驀地停下。
他抬眸,面前這條路上,距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高挑帥氣的年輕男人。
男人頓了頓,五指有些無措地握了握,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