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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雙臂似燒紅的烙鐵,嵌入皮肉一般箍緊了他,夏稚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要怎麼說?我沒有死?我也逃出來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下巴被一隻手捏住,兩側臉頰上的肉被擠的聚起來,他嗚嗚兩聲,還沒說話,一張帥氣的臉驀地貼了過來。
左邊的臉一疼,牙齒咬上軟肉,夏稚低唔一聲,淚水迅速在眼眶裡打轉。
——這個人竟然咬他!還很用力!
「你、你放開!」
「快鬆口!」
「你咬疼我了……」
男生充耳不聞,夏稚急了,眼淚啪嗒啪嗒得往下掉,雙手攥緊身前的軍服,帶著哭腔喊了一句:「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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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本應該死掉的人還活著, 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余放記不得當時的第一想法是什麼了,因為他正在一局遊戲中利用遊戲的規則漏洞大殺特殺。
殺誰?不重要,因為他根本不記得。
只是夏稚的名字被全服通報出來的時候, 他的理智突然回籠, 混沌的意識也漸漸復甦。
那張沾滿血的臉突然神情大變,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裡迸射出興奮的光,他笑起來,不論此時的自己有多麼瘋狂詭異。
「不玩了,不玩兒,我要離開這裡!」
他開心地說道,握緊手裡滴著血的尖刀,尋找最後一名玩家。
遊戲準則:當遊戲內只剩下一名玩家的時候, 無條件通關。
離開遊戲, 再見到砝碼公會的其他人,他們都怪異地望著他,然後問一句:你正常了?
余放不屑地回懟:「誰不正常了!」
夏稚還活著, 他根本不需要其他人。
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很順理成章,砝碼公會的會長許裕願意讓夏稚加入他們, 並且告訴所有人如果在遊戲裡遇到他, 就要想盡辦法邀請。彼時余放高興的不行, 他已經幻想著與夏稚同在一個公會中的生活, 用道具綁定一起進入遊戲, 再一起出來, 在公會裡形影不離……
夏稚既然還活著, 他想用積分換追蹤道具陪他一起遊戲, 但是他加入《最後一關》的時間還不長,積分差一點, 懊惱之下,他迅速進入遊戲,準備賺更多的積分。
這局遊戲之前,他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
但是當他看見被一群男人簇擁在中間的那道熟悉的、瘦弱身影時,神也好、鬼也好,他只想拜了拜,然後對祂們說:請將這份巧合延續。
細膩的軟肉在唇舌間仿佛散發著甜膩的香味,余放也知道,內心深處真實的自己現在如同一隻空腹許久的惡狼,嗅到一絲肉香,便喪失理智,發了瘋似的叼上去。
帶著哭腔的控訴聲如雨滴落在心上,微涼,卻熄滅了內心的燥熱。
他不管不顧,什麼遊戲、什麼通關,這些被他通通拋在腦後。
於是,在一片驚愕的死寂中,此時食堂內地位最高的警長將早已發出抽泣聲的小美人打橫抱起,不顧對方的掙扎,徑直離開了二號食堂。
二號食堂內,從囚犯到獄警、從工作人員到玻璃窗後的廚子,幾十雙眼睛瞪得溜圓,盯著被踹開後又自動回彈的大門,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人群中冒出一道顫抖的聲音。
「警長這是又犯病了吧……」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比較消瘦的中年獄警,許是想到了什麼,他臉色蒼白,跟身旁的同事喃喃道:「他要是把人弄死了,我們該怎麼交代啊?」
另外一名獄警臉色也不算好看,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天誰值班來著?讓他盯一下,趕在八點之前把那個犯人帶出來,否則真的救不回來了。」
「好像是狼圖。」
「正好,讓他去,死了算他倒霉。」
……
被一路抱進電梯,夏稚已經從捂臉哭、手足無措、掙扎這一系列反抗中冷靜下來不少。
怎麼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余放,比起糾結對方突然朝自己發瘋咬人,他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怎麼向余放解釋。
雖說也有各種可能性表示自己也成功通關了,但他當時為了激余放的時候只是怎麼說的來著?
說周寂會親自己、對自己做過分的事、在那局遊戲裡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
每每回想起那番話,夏稚都會不自覺地臉熱。
天地良心,他當時真的被逼急了,余放作為玩家竟然要殺掉副本BOSS然後帶著他永遠生活在那局遊戲中,光是聽說就已經很瘋了,結果這人武力值還真的挺高,遊戲中殺掉無數玩家的怪物被他當成野雞似的亂砍一通。
夏稚還記得自己站在一地鮮血中,被同樣滿身血污的余放抱在懷裡的場景。
都是瘋子!
余放一路無言,抱著夏稚卻也表現得很輕鬆,大步流星地走到一間類似於辦公室一樣的地方,抬腳踹門,砰的一聲,嚇得懷裡的人一縮。
而余放也在此時,對夏稚說了重逢後的第一句話。
「他碰過你嗎?」
被放倒在沙發上,夏稚驚恐地盯著伏在身上的男生。
他好像有了更大的變化,比如更高了,原本身上的傻大個氣息已經不復存在,眼睛更加銳利,頭髮也短了不少……
如果說原來的余放給人一種站在陽光下穿著T恤衫傻笑的帥氣大男生,現在的他就像經歷了無數磨難,所有圓滑溫和的一面被打磨至鋒利,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