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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無人,他拿出定位器,直接確定了一個地點。
巧合的是,這個地方在幾棟樓後面,離鍋爐房挺近,余放瞧著,掏出他疊起來的鐵孤島監獄地圖,發現這個位置在地圖上的標註是【宿舍】。
「檔案室不是檔案室,變鍋爐房;宿舍不是宿舍,成了待客區。」
早上分配任務的時候都知道夏稚的工作是給綠植澆水,余放雖然不在,但是方才跟衛辭碰頭的時候,聽他說了一嘴。
「監獄一直在變化。」衛辭說:「所以一直在『缺東西』,就像那張撕下來的紙片。」
余放看了他一眼,靜默半晌,繼續盯著屏幕,說:「夏稚現在在這裡嗎?那我們去吧。」
「這不是夏稚。」衛辭忽的說。
余放:「什麼意思?」
衛辭:「定位器有條件限制,沒辦法放在玩家身上。」
余放急了:「你耍我?」
衛辭冷淡地瞥向他:「我放在了他身邊的人身上。」
「誰啊?」頓了頓,余放瞪大眼:「那個傻大個?!」
……
-
嘴邊抵著一個冰涼的杯口,雙眼禁閉的夏稚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嘴巴,等待乾淨的水流進嘴裡。
一點一點,嘴唇得到滋潤,身體也像枯萎的花朵重新復甦了一般。
夏稚的意識漸漸回籠,眼皮顫了顫,緩慢張開。
映入眼帘的,是狼圖那張冷硬帥氣的臉。
迷迷糊糊的,夏稚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紙袋頭……
就是考核副本裡面,那個頭上套著紙袋的怪物。
「你……」他張開嘴,剛說一個字,就想起什麼似的,猛地瞪大眼,雙手不停地摸著身上的每一處。
狼圖直接把他抱緊,把小小的一團圈進自己懷裡。
「我不是被……」
那些奇怪的植物,不是把他包裹起來了嗎?!
狼圖搖搖頭,沉聲道:「沒事了。」
夏稚忍不住紅了眼眶,他還以為自己完蛋了呢,「是你救了我嗎?」
狼圖想了想:「嗯。」
夏稚:「你怎麼救的啊?你能進那個幻境裡嗎?明明一直跟著我的,結果我一轉身你就不見了,怎麼喊你你都不說話。」說著,啪嗒啪嗒掉眼淚。
狼圖似是嘆了口氣,扶著他,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說:「你先是消失,然後突然就出現了,我們還在待客區。」
夏稚吸了吸鼻子。
也就是說,狼圖也沒辦法進幻境救人,這次是他運氣好,不知怎麼的,從幻境裡擺脫怪物出來了,然後被狼圖發現個正著。
這也很怪……
遇見怪物沒個規律,怎麼能逃脫掉也沒個規律,夏稚這邊都暈過去了,再醒來竟然就平平安安地擺脫了幻境。
靠在狼圖的肩膀上,夏稚一邊無聲掉眼淚,一邊被餵了兩口清水。
「怎麼辦啊,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嚇死的。」
也沒指望狼圖出個主意,夏稚本來就是絕望之際發發牢騷,卻沒想到狼圖一邊安慰著他,一邊自我檢討道:「是我的錯。」
大手一下一下拂過單薄的背脊,夏稚有點不自在,避開的同時,身體前傾,看著像下巴墊在了狼圖的肩膀上似的。
「也不是你的錯,你一直跟著我都逃不掉的話……」
夏稚側頭,看見狼圖領子後面,夾著一根斷掉的、翠綠色細藤蔓,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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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狼圖在撒謊的時候, 夏稚整個人還是懵的。
他渾身發軟,要不是狼圖把他抱在懷裡,他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心中的懷疑就像熟透的瓜果, 裂開一道口子, 再也無法復原。
而結果就是,口子會越裂越大。
狼圖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夏稚渾身冰冷,再琢磨狼圖的過往以及表現,他發現自己看得太過簡單了。
一直強調不在乎被欺凌的狼圖到底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他又為什麼不在乎被欺負?所謂的給他撐腰的B區警長到底是誰?
種種疑惑,換一種思路去理解,仿佛會揭開那層至今也無法參透的神秘面紗。
現在,只差一個連接它們的證據。
只要讓夏稚發現這個證據……
「狼圖……」懷裡的人小聲開口:「你知道B區警長是誰嗎?」
輕撫單薄背脊的大手一頓,緊接著就是無盡的沉默。
這怎麼不算是另外一種回答呢?
夏稚輕咬下唇, 眸光不安地閃爍著:「B區警長……是你嗎?」
狼圖喉結微動, 搖了搖頭,「不是。」
夏稚有些不信,「你不能騙我, 要老實回答。」
狼圖又不說話了。
剛剛狼圖明顯進過幻境,並跟那些肆意生長的植物有過正面接觸。
就連那東西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都未曾察覺。
可他偏偏卻說, 自己沒有進過環境, 是夏稚突然出現的。
在夏稚這裡, 狼圖撒過謊, 他的話已經完全沒有信譽可言了。
但正如他猜測的那樣, 狼圖不常撒謊, 只要對一件事反覆質疑, 他如果說了謊話, 就會沉默。
B區警長,大概率就是狼圖本人了。
至於他為什麼隱瞞身份, 還躲在一群獄警中,當一個被隨意欺負的角色,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