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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活著的囚犯都是人精,就算看見夏稚眼睛都值了,心裡直痒痒,也不會表現出來。每個人都很克制,有的只瞧了一兩眼,就迅速收回視線。
夏稚很喜歡這種感覺,掃了一圈,看見焦嬌朝他招手,也揮了揮手。
「我去打飯,你呢?」他側頭問狼圖。
狼圖:「我也吃飯。」說完,看了一眼焦嬌的方向,說:「我坐在旁邊的空位上,你吃完喊我。」
不打擾,不干涉……狼圖能有這種自覺,夏稚真的很感動。
打完早飯,夏稚就加入了焦嬌他們坐的六人桌。
除了金叔之外,衛辭也在,只不過剛才他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夏稚只關注到了活潑的焦嬌,也沒注意到他。
「我早上還去找你了呢。」夏稚坐下後,對衛辭說:「沒想到你走的那麼早。」
自認起得不算晚,沒想到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1021,裡面空空如也。
衛辭抬眸,態度算不上冷淡但也絕對不算熱絡地說:「起的早,就來吃飯了。」
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夏稚小心翼翼地掃了一圈,見焦嬌和金叔臉上的表情都很自然,一時間也不知道哪裡惹得衛辭不滿意了,『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開始小口小口吃東西。
已經吃完早飯的俊秀男人放下筷子,手指拿起紙巾,動作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嘴角。
動作間,那雙冷清的眸子微抬,不動聲色地落在對面的少年身上。
在這個奇怪的無限循環遊戲世界裡談感情是最可笑的。
衛辭已經記不住自己通關了多少局遊戲。從第一局遊戲帶領所有玩家通關並得到了『救世主』的稱號後,他見識過太多惡意,認出他的人,要麼依賴他、理直氣壯地指使他,要麼出口嘲諷。
『救世主』這個稱號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便利,相反,消磨了他的人性中柔軟的一面。
前路未知,沒有目的,在這裡,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最為薄弱。
可現在,他感覺到了嫉妒。
是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他昨晚一晚沒睡,因為昨天回去的時候,在1022的門口停留了一瞬。
通過門上的小窗戶,他看見強壯的男人小心翼翼宛如呵護稀世珍寶一般輕輕擁著熟睡的少年。
起初,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垂落的雙手驟然握成拳,想要衝進去,將那人扯開,用拳頭威脅他,離少年遠一點。
但尚存理智,善於觀察的衛辭很快就發現,那人如此逾越的舉動,熟睡的少年未必是不知情的。
或許,他知道,也願意。
畢竟少年睡得規矩,可見早就留了一半的床位給那人。
剎那間,憤怒的情緒變質了。
衛辭無法形容,也不願再細究。
此時此刻,少年那懵懂無辜的模樣,讓他的心中重新升起那股怪異的情緒。
自己糾結了一晚上,他倒像個沒事人似的。
火氣燒起來,也蔓延不到水做的少年身上,衛辭氣著氣著,竟直接氣笑了,嘴角一勾,緩緩搖了搖頭。
夏稚瞧見,忍不住抬頭看他:「怎麼啦?」
衛辭回望他的眼睛,幾秒鐘後,才說:「沒事。」
夏稚:「哦。」
又繼續專心吃飯。
回到監獄,他們都日常生活就應該跟其他囚犯一樣了,時間也不是很寬裕。
不過金叔說,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偷懶的獄警也不少,像遊戲第一天時操場上熱鬧的場面基本已經見不到了。
囚犯少了,獄警也少了,每日任務還在繼續,全靠一些玩家為了守規則不被殺死而維持著。
「我發現了,我們就是遊戲裡的一環。」焦嬌開玩笑說:「沒我們,這遊戲早散了。」
夏稚哭笑不得。
吃完飯,四人準備離開。
早就吃完飯的狼圖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面。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食堂的時候,一群身穿獄警服的人走進來,他們神情散漫,湊在一起說著閒話,推門進來,正好與要出門的幾人打了個照面。
閒聊聲音戛然而止。
這群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一見他們就低頭的夏稚等人,而是那個直挺挺站在後面,不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惹人注目的狼圖。
「呦,這不是狼圖嗎?又被調回來了?」
一人開口諷刺,話音剛落,那群獄警就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人,沒有一個不在笑。
夏稚從他們叫出狼圖的名字開始就感覺到不妙,果不其然,這些人一直欺壓狼圖,路上遇見,即使沒招惹他們,也要嘲笑幾句。
對這群人的不滿瞬間達到頂峰,夏至皺眉,剛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就被拉了一下衣角。
四人中,金叔是察言觀色的同時,反應最快的。
從今天狼圖跟在夏稚身後出現,再到剛才夏稚聽見那些獄警們的嘲諷後滿臉的不忿,瞬間就捋順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雖然分別是獄警和囚犯,但從夏稚的反應來看,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錯。
就算是自己的朋友被這樣當眾嘲諷,憤怒也在情理之中。
但貿然開口出頭,怕是只會適得其反。
他們是誰啊?四個囚犯。
要為誰出頭?一個被職場霸凌的獄警。
雙方的身份單挑出來說都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