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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帶著哭腔道歉,夏稚欲蓋彌彰地閉上眼,破罐子破摔道:「我沒有想要逃跑,我就是無聊,所以出來看看。」
怪物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將他打橫抱起,大步走回那間廢棄的手術室。
想到自己和它在這手術室里相處的短暫時光,夏稚心裡一陣發慌,還有一點小小的羞赧。
這個怪物有點奇怪……它看起來像人,但行為作風全然不是。
它很強,手裡拖著一個巨大的鐮刀,鐮刀上全都是陳舊的血漬,又髒又腥,只是它抓人的機制尚不明確,上次他和衛辭半夜偷偷出來發現了它,這次自己觸發了死亡條件,到了晚上對方就來抓自己……
看著像是大boss,卻做著小兵該乾的活。
然而回到手術室,夏稚才發現裡面竟然已經有一個人了。
「張意?!」
蜷縮在角落裡的年輕隊友顫抖地抬起頭,看見他之後眼睛裡迸發出希望的光:「夏稚……你怎麼也在這?!」
話音落下,他才反應過來夏稚是被這恐怖的怪物公主抱進來的……
一時間,他的表情難以言喻。
夏稚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正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時,怪物卻像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緩緩將夏稚放到地上,然後黑霧憑空而起將它包裹,散去後,手術室的大門被關上,屋子裡就只剩下夏稚和張意兩個人了。
兩個本來就不怎麼熟玩家隊友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夏稚最先開口,打破了這僵局。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被抓到這裡來啊?」
張意嗓子發乾,聞言抬頭看向他,即使到這個時候也不服輸地反問:「你呢?你不是在病房裡待的好好的嗎?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被炮仗似的一串問題堵回來,夏稚也不太開心,但是當下情況也由不得他們大吵一架,畢竟那怪物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回來。
「我不想跟你吵,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回來了。」夏稚說完,率先解釋道:「我白天跟蕭墨非去藥房的時候應該是觸發了死亡條件,那個紙袋頭怪物去我們病房抓我了。逃跑的時候我撞到了頭,昏了過去,再醒來我就在這裡了。」
張意沉默幾秒,聲音沙啞地說:「我們被李忠南害慘了。」
夏稚走向他的腳步一頓:「什麼?」
張意抬起頭,眼中竟是含著憤恨的淚水:「他根本就不確定四樓A區到底是不是逃生通道!明天早上他做手術,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帶著大家一起來賭,我一開始也被他的話給騙了,以為他要做手術所以想要離開的想法最為迫切,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沒想到……」吸了吸鼻子,張意抹去眼淚,絕望道:「我們出了病房之後,在樓梯那邊就發現情況不對,像是進入了一種幻境,重複走同一條路,然後蕭墨非提議我們分散開,結果就再也沒碰過面。」
夏稚坐到他旁邊,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張意繼續道:「後來我從幻境裡出來了,發現自己竟然在一樓大廳,李忠南也在……這個該死的混蛋,用不知道從哪拿到的手術刀威脅我,讓我上四樓送死來驗證他的猜測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這個怪物來抓我的時候,他轉頭就跑了。」
夏稚呼吸一滯:「那、那衛辭……」
張意意味不明地掃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他呢,你們還真是人間有真愛。」
夏稚:「……」
這明顯是一個誤會。
「不知道。」張意吸了吸鼻子,如實說道:「他和蕭墨非都不知道在哪,或許還沒出幻境吧。」
夏稚沉默著,想了想,從病號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這是他隨手帶在身上的。
張意看了一眼,小聲說了句謝謝,拿過來用了一張。
平復了心情,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張意的表情從憤恨到平靜,想起夏稚的話,側頭問道:「你觸發了什麼死亡條件?」
夏稚就把在藥房裡發生的事情說了。
張意:「哦,那還好,有機會活。」他說完,沉吟片刻,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報紙,遞給夏稚:「給你吧。」
夏稚愣住,動作緩慢地接過來,問:「這是什麼?」
張意:「我在幻境裡找到的線索,一張……跨時空的報紙。」
打開那張報紙,夏稚驀的睜大眼——這是一則報導,上面簡單記錄了一家知名醫院被大火吞噬,救援人員滅火之後在醫院裡發現無數具屍體。經過法醫驗證,這些屍體並不全然死於火災,以此為引頭,逐步揭開了這家醫院背後駭人聽聞的大秘密。
新聞報導的時間,是下個星期日。
也就是他們成功離開遊戲的第二天。
「我覺得很重要,就收起來了。」張意說:「我肯定是活不了了,就算今晚不死,明天也得死,不如給你,能不能通關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夏稚心裡有些難過,「或許我們都會活下去。」
張意:「不用安慰我,你忘了嗎,明天我也要手術的。」
這就是利用遊戲機制害人的懲罰。
夏稚說不出話,只能默默地陪他坐了一會。
這期間夏稚也考慮過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張意,但衛辭足夠聰明,夏稚相信只要稍稍提醒他一下,MVP玩家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