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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吃完飯的彥洲收拾碗筷,很是自然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筷子,什麼也沒說,默默轉身離開。
雷聲過後的雨更大了,嘩啦啦的聲音響徹山林,如同不知名生物悽厲的嘶嚎。
望著這傾盆大雨,屋內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想:今天下午是出不去了。
遊戲剛開局,按理說如果今天下午出去村子裡走一圈的話,多多少少都會遇到幾個同樣出來尋找同伴的玩家。
但現在雨下的這麼大,土地泥濘不已,不管有沒有潔癖的人都不太想出門了。
沒有陽光照射的屋子看起來潮哄哄的,透著一股不算難聞的潮味,夏稚幫忙刷完碗,潑了盆水出去,發現門口已經有積水了。
這雨來勢洶洶,應該還能下一陣。
閒來無事,夏稚坐在屋裡,也不知道能跟彥洲聊些什麼,對方一看就是不善言談的人,很悶,自己一個勁搭話的話,不僅很惹人懷疑,還不太符合被拐賣的身份……
就算買了自己的買家是好人,但作為受害者,怎麼可能相處沒多久就跟對方聊東聊西啊!
就這樣過了一會,夏稚開始犯困,他靠在牆角,頭貼在牆上,眼皮耷拉著,好像隨時隨地都能睡著。
而在外屋不知道做些什麼的彥洲回來後,見他這副狀態,就很自然的從柜子里搬出來枕頭和薄毯子,在他身旁無聲鋪好之後,叫了一聲:「夏夏。」
呼喚聲近在咫尺,夏稚猛地驚醒,忐忑地抬頭看過去。
「睡這。」彥洲後退一步,拍了拍枕頭,說:「來不及洗新的被子和枕套了,這些都是我的,上午剛換過,還沒開始睡。」
他來到副本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的貼身用品換了套乾淨的。
夏稚怔愣片刻,然後有些窘迫地紅了臉,「我還沒洗漱……」
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比身為農民的彥洲更髒一點,條件不允許洗澡的話,他至少想要擦擦身子,洗洗腳,再躺在人家新換的被子上。
彥洲頓了頓,轉身從柜子里拿了一套寬大的背心和短褲,想了想,又掏出一條算不得腰帶的擰成一股繩的布條,把這些放到炕上之後,又出去給夏稚打了盆水。
夏稚看到衣服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連忙跟在他的身後想要幫忙,彥洲不用他端水,只讓他拿柜上的暖壺進屋等著,等放好水盆,就去拉上窗簾,然後打開燈,讓夏稚自己調水溫擦身子。
面面俱到,簡直細心得不行!
就這樣,夏稚用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迅速清理自己,洗好腳之後直接上了炕,穿上彥洲的衣服,褲子和衣服都很大,他把衣擺掖進褲子裡,又用那根繩子系在腰間,蹦了兩下確定不掉褲子之後才放心。
夏稚不好意思再讓彥洲幫忙收拾狼藉,於是自己倒了用過的水,又用乾淨的水沖刷盆,然後問他要來拖把,把屋裡地上的水漬拖干。
昨晚這一切後夏稚更困了,尤其是拉開窗簾後,急促的雨聲仿佛在催他入眠。
「睡吧。」彥洲見他眼睛不住地往炕上瞟,不由得彎了彎嘴角,道:「我去外屋,門給你關上。」
夏稚小聲道謝:「謝謝你,彥洲。」
躺在柔軟的棉花被上,夏稚嗅了嗅布料上清新的味道,好像就是普通的肥皂香,但應該好好的曬過太陽,香氣被賦予大自然的味道,更加清新了。
夏稚閉上眼,聽著雨聲蓋著薄毯子,一直壓制的困意開始泛濫。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夏稚好像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很沉,一聲聲踏進雨水裡,隔著屋子響起。
然後就是有人進屋的聲音。
夏稚還很困,驚疑的念頭在腦海中出現一瞬就被睏倦打敗,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來就來吧,反正有彥洲在。
屋裡夏稚睡得不算安穩,外屋傅彥洲迎來一個相對來說不算陌生的人。
「敖叔。」彥洲見來人頂著大雨走進來,便默默從椅子上站起身,幫忙接過那把大雨傘。
被稱呼為敖叔的中年男人膚色黝黑,身材精瘦,一看就是很純樸的農民,他沒有脫掉身上的雨衣,也不聽彥洲的招呼繼續往屋子裡面近,只是站在門口,微微喘息著,可見這一路走到有些吃力。
他是今天攔路的那個男生的父親。
「大洲啊。」稍稍緩過來的中年男人開口就是語重心長的一聲喚,「你和小泰的事……」
「敖叔,我和敖泰沒什麼。」雖然態度是對長輩的尊敬,但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也同樣堅定,「我不知道敖泰會去怎麼跟您和嬸子說的,但我確實跟敖泰沒有關係,我一直在拒絕他,也讓他找個好人家,但是他不願意。」
敖叔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不是對彥洲生氣,而是一種窘迫。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性格,敖叔肯定要比的其他人了解,想到兒子回家哭的那一通,再聯想他以前說過的話,敖叔瞬間就明白,自家兒子單相思,還入了戲。
敖叔看著眼前的老實孩子,忍不住嘆息:「那、那你買個城裡的娃當媳婦,是想讓小泰死心嗎?」
「不是。」彥洲說。
敖叔又嘆口氣:「別怪叔多嘴,畢竟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城裡的孩子不知道節儉,真的不會過日子,就算不跟小泰,你也別拿婚姻大事當兒戲。」
傅彥洲聽了,只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