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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春花當然也是這樣認為,在她擁有的、有關過去的模糊記憶中,她是真的很幸福。
但失憶之後,馬春花對丈夫的態度明顯冷淡,雖然龍三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她好,可女人的心思確實難猜……只是都這樣了,龍三也不生氣,反而樂呵呵地寵著她。
當時馬春花的年紀也擺在那,因此村里人都說她到了更年期,兩人的感情依舊好,就是她偶爾控制不住脾氣。
回歸當下,馬春花嘆口氣:「這一代我也存疑,但真的不清楚為什麼,你們能明白我的腦海里有恩愛的記憶,卻要遵循『她』現在的性格,一定要對龍三冷淡的感覺嗎?真的很矛盾,即使是我自己也想不通。」
「可能跟你失去的那段記憶有關係。」夏稚想了想,說。
馬春花跟著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失憶之後的十幾年,『我』每天都做一件事,雷打不動。」
去半山腰放平安符的事就此展開,毫無保留地說給彥洲和夏稚二人。
繡平安符、送平安符、時間地點等,馬春花一一道出。
夏稚聽聞那一塊空地上是排墓碑後,小臉煞白,半晌都沒緩過來。
而彥洲則是沉著臉,等馬春花說完今天發生的事,才開口問:「以前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嗎?」
「沒有。」馬春花說:「今天要不是龍三來了,你們恐怕就看不見我了。」
「他知道你一直在做這件事?」
「知道,而且是他告訴我,那片墓地里的人,是旱災後的受害者。」
夏稚驚訝:「原來是災民……」
馬春花:「可能是。」
且先不論這些話的真實性,只是僅有的這些信息串在一起,也很難連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山賊那件事,你們找我就失算了。」馬春花說:「那段時間『我』不在村子裡。」
彥洲:「你在城裡?」
馬春花:「對,在城裡住院。」
那段時間剛好是馬春花出了意外失憶的時候,被丈夫送到城裡的醫院,住了三個月左右,一直在保守治療。
後來大概是因為保守治療的效果不佳,馬春花也確實不想天天吃那麼苦的藥來折磨自己,自己選擇回家的。
「挺巧的。」彥洲說:「這兩件事……」他欲言又止。
「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就直說了吧。」馬春花說:「跟龍三有關,對吧?」
「感覺上是這樣的。」彥洲說:「但是不確定。」
「我也是。到目前為止,龍三表現得都沒有破綻,他好像只是一個為了村民好的普通村長,有點死腦筋,還多愁善感,但人還是很不錯的。」馬春花說完,頓了頓,道:「在我印象中,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那就是龍三他的家人,在旱災之後全都離開了蒲蘭村。」
夏稚好奇地問:「你對他們還有印象?」
「當然,他們走之前都沒分家……」馬春花嘖了一聲:「嚴格來說,到現在為止,龍家也沒分家。龍嘉老夫妻走的早,龍老大一直照顧弟弟妹妹,旱災之後出去打工,人就沒了,也不知道是失蹤了還是在外成家立業,等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龍家的姐倆也說嫁到外地去了,十多年了,一次也沒回來過。」
彥洲:「這些都是龍三告訴你的?」
「有的是村里人說的。」馬春花說:「印象里,『我』沒問過龍三,龍三也沒主動解釋過。」
好了,現在不止連遊戲背景故事搞不明白,還多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不過經馬春花這麼一說,夏稚倒是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二大娘和李嬸說過,他們的孩子都在城裡打拼呢,如果能出城的話,村子裡有這麼多規矩還怪事,他們為什麼不離開呢?」
有胳膊有腿就餓不死吧?非要守著這恐怖的村子,種地掙得也不多……
「出村?」馬春花愣了一下,「這麼多年,沒聽說誰出村了。」
夏稚瞪圓了眼,「可李嬸和二大娘就是這麼說的呀,而且聽說只要村長同意,都能去城裡打拼,她們還指望孩子們接她們區城裡定居呢。」
馬春花皺眉:「……龍三還有這樣的業務嗎?這我不太清楚,不過以後可以關注一下。」
夏稚眼巴巴地看著彥洲,對方抬手拍拍他的頭,道:「我知道,你沒騙人。」
「倒不是騙不騙人,就是感覺挺怪的,村長往外送人的話,他的妻子竟然不知道。」說完,夏稚看向馬春花,「他……是不是瞞著你做了很多事情?」
馬春花愣住。
半晌,她猛地站起身,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
「或許……都是假的。」望著無盡的黑夜,馬春花冷不丁想通。
「誰說他告訴我的,就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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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 你怎麼還不睡啊?」
大屋傳來一道女聲,讓還立在院子裡的男人回過神。
面無表情的臉一變,瞬間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趙天應聲回道:「屋裡太熱啦, 沒風,我出來吹吹風,回去就睡!」
「哎呀你吹的一身灰就往被子裡躺,髒不髒啊!」屋裡的女人雖然這樣嘀咕,卻是沒再繼續催促他。
趙天在自家院裡站了一會,沒過多久,就看見一個女人披著夜色,緩緩從遠處走過來, 路過他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