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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這十幾年過的也苦,趙天母親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自己把趙天拉扯大。
屋子裡這三個年輕人不知道,她可記得清楚,趙德全確實是得病走的,當時沒有旱災,更別提後面才鬧出的山賊。
夏稚聽明白的馬春花話里的意思,也就是說,趙天父親的死跟蒲蘭村所有的詭事都不沾邊,甚至可以用『劇情背景』來一筆帶過,這種情況下的託夢真的能算是線索嗎?
趙天撓了撓頭,笑起來,「我也覺得奇怪,所以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嘛。」
「除了讓你離開蒲蘭村,還說過別的話沒?」夏稚看著趙天問。
許是沒想到看起來對周圍一切都充滿恐懼的人會主動搭話,趙天回望著他,過了幾秒才老實回答:「沒有了,感覺每次都在重複同一句話,那就是離開這裡。」
「旱災開始?」彥洲來到夏稚身邊坐定,好似無意間擋住了趙天打量少年的視線,說:「如果是從旱災開始的話,或許真的有點用。」
「是的。」趙天確定地說:「我記得很清楚。」
馬春花:「你跟你娘說過這件事吧?」趙天跟彥洲是同一輩的,當時應該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會感到慌張。
趙天點頭:「說過了,然後我娘就改嫁了。」
莫名成了沒人養的孤兒,不過趙天運氣好一點,趙家還有其他親戚在蒲蘭村生活,雖然寄人籬下生活得有些拘謹,但好歹也長大成人,娶了妻子,現在住的也是他父母的房子。
父母留下來的財產被完整保留,也不用考慮二十八歲之後單身的悲劇,總的來說,他確實有當村溜子的資本……更何況他天天給人家跑腿也是有錢賺的。
「以前的人死了,會舉行入棺祭祀。」
彥洲冷不丁開口說了一句。
夏稚面露疑惑之色:「什麼是入棺祭祀?」
「可以理解為一種為靈魂祈福的儀式,請求神明庇佑。」彥洲想了想,舉例子說:「希望死者在死後的世界裡擁有更好的生活,或儘早投胎等。」
剎那間,夏稚就捕捉到了那個關鍵詞:「神明是指……山神嗎?」
彥洲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和趙天、馬春花三人就這樣平靜地看著他。
這種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蒲蘭村一直供奉的,就這一個神。
後面,趙天開始問他們查出來的線索,結果幾人通了個氣之後,發現他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趙天的熱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卻下來,最終有些乏味地嘖了一聲。
「原來你們也什麼都不知道啊。」
馬春花斜睨他一眼:「那明天開始你跟我去送平安符?或許就發現什麼了呢。」
已經聽聞夏稚今天的危險遭遇,趙天連忙搖頭:「不了不了。」
「你跟蕭明正關係好,最近他家的事你聽說了沒?」馬春花又問。
趙天呲了呲牙,笑得不正經:「什麼事?他小妹要嫁給敖泰那件事?」
「對。」
「板上釘釘了唄。」趙天說:「蕭翠芽不嫁也得嫁,她爹收了敖家好些彩禮錢呢,她不嫁倒是沒什麼,敖泰可就完了,他過完生日就是二十八歲了,這周的審判也即將來臨……要是敖泰死了,敖家人能把村子裡攪個天翻地覆。」
「你再去打聽打聽。」馬春花突然說:「我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為什麼?」
「敖家和蕭家之前的關係可不算好。」馬春花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況且蕭翠芽年紀太小了,怎麼也輪不到她去填敖家的窟窿。」
趙天一愣:「你懷疑蕭家被威脅了?」
「只是猜測。」馬春花說:「所以需要你去打探一下,你願意嗎?」
趙天:「那行啊,多大個事,等我一會就溜達去蕭家找蕭明正。」
馬春花和趙天是一起離開的。
他們走後,夏稚站在屋子裡,盯著他們遠走的背影許久都不曾回神。
趙天來的太巧了。
玩家陣營從三人變成四人,而今天是遊戲的第四天。
身旁站定一個人,夏稚沒有轉頭,而是平靜地問:「你覺得趙天可信嗎?」
「不。」彥洲說:「誰都不值得相信。」
夏稚:「我也這麼覺得。」
倒不是懷疑趙天的身份,而是他看起來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頓了頓,夏稚抬頭,與彥洲黑沉的眼睛對視。
「彥洲……」
「我想去道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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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蘭村旁有山有林, 樹林成片,群山延綿,其中一座最大的山被當地人稱作神山, 道觀就坐落於神山的半山腰。
據說當地政府當時是有意將蒲蘭村周圍的這片土地改造成旅遊度假村, 再加上山林眾多,自然景色優美,搞個什麼神話傳說的噱頭,就能吸引來不少外地的遊客。
結果後來發生了旱災,民不聊生,蒲蘭村這片地像是突然被放棄了似的,沒有救災的物資,也沒有解決方式, 以至於一群生活在現代的村民只能依賴傳說中的山神。
更令人震驚的是, 山神還真的顯靈了。
即使到了現在,夏稚仍然還有一種行走在迷霧中的不真實感,就好像他們兜兜轉轉, 最終還是在一個地方繞圈,等迷霧散去的時候, 才發現根本沒走出去遊戲給他們劃分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