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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跟您去那邊住嗎?」在車上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要到共處一室的時候,夏稚還是有點打怵,說道:「我跟宮柏不是那種關係的,您給我安排去別處住比較好。」
平時你們工廠里不來客人嗎?給客人安排住哪,給他也安排一下就行!
王叔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眯眼笑得皺紋加深,最後說了一句:「別開玩笑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說完,婉拒了夏稚跟上去的請求,獨自一人離開了。
夏稚嘆口氣,一轉身,就看見宮柏坐在壁爐邊的單人沙發上,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一口氣憋在胸口,夏稚先發制人:「你看什麼啊。」
宮柏:「沒什麼,看了一出自救的戲碼。」
夏稚:「……什麼自救的戲碼,你看錯了。」
小心翼翼邁開步子,走到另外一個沙發上坐下,抬眼就對上那雙包容了火光的棕色眼眸,他呼吸微滯,喃喃道:「別盯著我看了。現在怎麼辦,直接睡覺嗎?」
宮柏似乎也累了,連續開了一天的車,不累才怪。
他捏著眉心,薄唇緊抿,過了很久,才道:「二樓沒有收拾過,不能睡,一樓你隨便挑個屋子住吧。」
夏稚不客氣,立刻起身去睡覺。
宮柏說是挑屋子,實際上能睡覺的房間只有兩個,而且兩間臥室都帶獨立的衛生間,看不出哪個是主臥哪個是次臥,夏稚隨便挑了一間,先進衛生間清理自己。這裡的水管里都有水,不知道是不是跟在工廠內有關係,總之夏稚爽快地洗了個溫水澡,然後穿上衛生間裡自帶的睡袍,一邊擦頭髮一邊打著哈欠走出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站在床邊正慢條斯理換衣服的宮柏。
瞌睡散去,瞬間清醒。
夏稚:「……這是你的房間嗎?」
宮柏:「這是我的房子。」
夏稚深吸一口氣,緩緩攏住敞開的領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些,「那我去另外一間住。」
宮柏不動聲色地攔在他前面:「我們得睡在一起。」
夏稚生氣了:「你不是說已經到家了,不用再演了嗎?你騙我!」
漂亮的少年站在原地,雙手用力抓緊領口的布料,骨節發白,那雙澄澈透亮的眼眸中此時被憤怒占據,他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正在用力反抗,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宮柏眸光微微閃動,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很快被憤怒中的少年打斷。
「一定要在一起住是吧?那你睡地上!」
放著好好的另外一張大床不睡,偏要來擠一張床,夏稚雖是寄人籬下,但也受不了這種氣,索性膽子大了些。
宮柏沉默了。
幾秒鐘後,宮柏默默拿起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
夏稚茫然極了,他以為宮柏至少會解釋些什麼,結果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離開了……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逗他一下,兩人沒必要一起睡?
想到這裡,夏稚更生氣了。
這人有病啊,幹嘛非要逗他!
帶著一肚子火氣,夏稚鑽進被子裡,翻來覆去地準備開始睡覺。
反正都在宮柏的住所了,他也不怕對方再來,膽子大的連門都沒鎖。
往上面拽被子的時候,夏稚感覺旁邊的被子有些沉,他坐起來一看,發現是兩套乾淨的衣服,一套是休閒裝,另外一套是純棉睡衣。
不自覺地咬住下唇,夏稚開始心虛起來。
剛才宮柏是來送衣服的吧……
但他沒有解釋啊,還一副耍無賴的樣子,不怪自己生氣。
這個男人怎麼回事啊,總是什麼都不解釋,想做就做……在車裡的時候也是,如果提前說一聲要裝得真一點,他也可以配合嘛。
等等,他會配合干那種事嗎?!
夏稚腦子裡昏昏沉沉的,眼皮也開始打顫。
他迅速換好睡衣,然後把另外一套衣服疊好,擺在自己枕頭邊。
好吧,反正他現在也沒有那麼生氣了,等明天睡醒了,他就跟宮柏說一聲抱歉,並跟他好好談一下有關演戲的事,有什麼目的至少不要瞞著自己啊。
入睡之前,夏稚好像聽到了無盡的海浪聲透過窗戶被風吹進來。
怎麼會有那麼大的風聲呢?
想睜開眼一探究竟,可是那種無力的睏乏感再次襲來。
上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被宮柏買下來的那天。
意識在睏倦中只存在一瞬的清醒,隨後被黑暗吞沒。
……
隔壁房間內,雙眼緊閉的男人驀地睜開眼。
與此同時,床頭柜上小型機器發出一道聲音。
「宮先生,他被帶走了。」
宮柏深吸一口氣,淡漠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意外。
可開口時,他的聲音冰冷至極。
「讓X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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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顛簸中漸漸恢復意識, 夏稚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仿佛前一天晚上生了一場大病似的,渾身虛脫無力, 即使睜開了眼睛, 也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
他有些茫然地盯著頭頂近在咫尺的黑色棚頂,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睡前躺在柔軟大床上的場景……
宮柏他家的天花板有這麼低嗎?還是黑色的?
「醒了?」
好似隔著一層紗的聲音朦朧響起,夏稚聽出一點耳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