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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齊軻之前就是在試探他。
「我不能信任何人。」他側著身子,淡淡地笑了笑,對齊軻說道:「而且你只是一個小孩子,我能說些什麼呢?」
雖然不清楚齊軻在試探什麼……但是扮豬吃老虎就對了!
「那也不至於……」頓了頓,齊軻皺眉:「你是倖存者還是家屬?」
夏稚沉默。
這個問題範圍太小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齊軻以為他離得遠,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夏稚心虛極了,面上卻很淡定:「都算。」
得到了回答,少年心中貌似推理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收養你的父母不是人類?不應該啊,你剛才說你的父母還活著呢,怎麼能算倖存者?」
站在原地,感受樹林中微風拂過,鼻尖縈繞大自然清翠而鮮潤的植物氣味。漂亮的男生眺望遠方,似乎這個問題牽絆住了思緒。
齊軻說到底還是一個孩子,縱然懷疑更多,但還是心領神會地安靜著,沒有出聲打擾。
看似傷感惆悵的畫面,實際上這幅畫的主人公——夏稚,大腦正在飛速運轉思考對策。
果然,話還是不能給說的太滿,剛才跟齊軻交代自己身份時候,提到了被收養,安頓了養父母之後獨自回到這邊來懷念一下過去的生活。
結果現在就被挑出問題了。
從齊軻的話中可以知曉,他一直在試探的絕對是異族和人類的問題,而他很確定夏稚本人是人類,所以才會脫口而出收養他的人不是人類,即為異族。
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夏稚也在懷疑,好幾種思路在腦海中鋪開,最後夏稚得到了一個可以承上啟下連接從剛才到現在為止所有疑惑的答案——異族勝利了,他們戰勝了人類,但人類並沒有滅絕,可以通過一些特殊情況『合法』留下,比如說是倖存下來的人類,或者是異族的家人。
從齊軻一開始警惕的反應來看,少年一家大概率是異族。
他們對人類還是抱有敵意的,就算不主動攻擊,也時刻提防。
……
所以,情況如果真的是這樣,夏稚心中也有了一個完美的應對方案。
「抱歉,我剛才撒謊了。」夏稚側身,對齊軻露出一個淺淡的、仿佛看透時間一切的笑容,「其實,我沒有養父母。」
齊軻冷笑一聲:「果然是這樣,你的謊話漏洞百出。」
「我以前住在這裡。」夏稚說:「公館,是我曾經居住的地方。」
齊軻:「……那片廢墟?你又在騙我。」
「在它成為廢墟之前啦。」夏稚故作輕鬆地說:「但你問的,我沒有撒謊。我真的是家屬,我丈夫是……」適時地停頓一瞬,再開口時,嘴角的笑容變得苦澀,「他為了保護我,才選了這個地方生活。現在這座城市發展到什麼樣子了我不太清楚,但是當時這裡很偏遠的,為了我,我的丈夫每天要開車很久才能抵達工作地點。」
夏稚說得很誠懇,再加上一些口述的細節,如果不是一個擅長寫作的人在短時間內默寫了這些故事和人設,沒人能夠描述得如此詳細。
齊軻或許相信了,他望著夏稚,聽得很認真。
「總之,後來他不在了,我也離開了這裡。」說了不少跟埃克斯相處的溫馨小細節之後,話題一躍到了總結,「現在回來這裡,真的只是想隨便看看,我很想他。」
齊軻向他的方向走了幾步,恰好夏稚抬眸看著他。
「你丈夫呢?」齊軻走近了些,問。
「不知道。」夏稚聳聳肩:「當時很混亂,他的情況很特殊,我也一樣。這麼多年,我一直當他已經不在了,所以沒有了『家屬』身份的我,也算得上是『倖存者』吧。」
齊軻抿著唇,「那,你沒有去登記嗎?找一找他也好,這樣你的生活會比現在要好上許多。」
「算了吧。」夏稚苦笑:「說實話,我現在就是抱著活一天過一天的心態,吃想吃的美食,去想去的地方。」
齊軻深吸一口氣,「你和你的丈夫是因為當年的共育計劃嗎?」
共育計劃,聽起來像娜娜母親提到的異族和人類結婚生子的政丨策。
夏稚搖頭:「不是,我們真心相愛。」
「……那你為什麼不想找他?」
「也不是不想。」夏稚作出欲言又止的樣子,張了張嘴,卻沒繼續探討這個話題,而是看著齊軻無奈地笑了一聲:「你個小孩打聽那麼多別人家的事幹什麼?總之,我已經說清了自己的情況,禮尚往來,你也說說你自己的吧?」
齊軻聽八卦聽的正盡興,突然被打斷還有些興致缺缺,聞言只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家什麼時候搬來的啊?」夏稚很是自然地問了這個問題,「我知道這裡廢棄了很久,這次回來還以為能進去看看呢,沒想到已經住了人。」
齊軻眨眨眼,「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因為我不會撒謊。」
夏稚:「……所以你不能對我說實話。」
「對。」齊軻露出一個頗為狂妄的笑,符合青少年桀驁不馴的那股勁兒,「你再問點別的,我絕不占你便宜。」
夏稚嘆口氣。
齊軻年紀不大,知道的也不會多。
提問也是一門學問,最好保證問的問題都是齊軻能回答的,而且不要太多,避免引起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