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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當然是誠心跟大洲過日子,那些飯菜,都是他自己學著做的,我還吃了一頓現成的。」
「他是膽子小,而且出了那樣的事,害怕也是正常。這幾天他都跟著我學,我們家老三也同意了。」
「大洲這孩子可憐,我們當然是能幫襯就幫襯。」
「那陳月老倚老賣老的,打擾人家孩子過日子,罵他就罵他了,老三說了,他一定是要找機會跟陳河說說的。」
……
三言兩語,伴隨著那群婦人發問,竟是把這幾日從彥洲和夏稚那邊鬧出來的事端都交代個明白。
夏稚一邊苦兮兮地扮演角色,一邊在心裡感嘆不愧是老玩家,真牛!
流言蜚語固然討厭,但有的時候,也是一把為自己所用的利器。
馬春花顯然就是看上了這一點,現下只是跟這幾個婦人說,等明天怕不是傳的滿村都是了。
這一路不短,慢走也是要將近半小時,婦人們本身也不急,這一路來說起的話題是變了又變。
果然,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最近村子裡最新鮮的大事——敖蕭結親。
「小芽不樂意,被她爹關在家好幾天了,日日都哭。」說這話的婦人剛好跟蕭老四做鄰居,對他家的事也算是掌握了一手消息,「小芽那小胖丫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長的雖然不如意,但嘴甜,憨態可掬,可可愛愛的,這剛成年,就要被安排嫁給敖泰,哪能願意?在家哭了幾天,膽子肥了就想跑,結果被蕭老四抓回來關在家裡,還讓她哥哥看著,蕭明正因為這件事也是好幾天沒下地幹活了。」
小芽就是蕭翠芽,蕭明正則是她的大哥,也是蕭老四的大兒子,今年二十四歲。
「要是我,我也不樂意。」一個聲音附和道:「要是個老實人,年齡差點就差點,偏偏是個不好相處的……」
敖泰的壞名聲也不是因為跟彥洲吵架而傳開的,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長輩口中不好相處的刺頭。
就算是這樣,蕭老四一家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鐵了心要把蕭翠芽嫁給敖泰,敖泰不剩幾天的時間,可蕭翠芽還有整整十年的時間,就算是跟敖家關係好,想要幫忙解決燃眉之急,也不至於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的一生搭進去吧?
反正不理解的大有人在。
「他們都說,跟蕭老七有關。」突然,一直未開口的一個婦人神神秘秘地說:「蕭老七慘死,可給他哥嚇壞了,生怕輪到自己家。」
「蕭老七的死不是跟他打光棍有關係嗎,蕭老四怕什麼?」
「誰知道呢。」
快到田裡,馬春花才開口制止她們:「行了行了,有些話私下說說就好了。」
她說話還是很有威力,那些婦人對視一眼,就不說了。
夏稚一直在人群之外偷聽他們談話,試圖從中尋找些許有用的訊息,但八卦就是八卦,有真有假,分辨不清。
等上了農田那條路,大家就分散開來,各自去自家的地里找幹活的丈夫。
最後只剩下夏稚和馬春花單獨走在這條被太陽曬熟的路上,四下無人,才有機會說兩句話。
「她們說的話,半真半假,你回去之後都說給彥洲聽就行。」說著,馬春花頓了頓:「蕭翠芽是個好孩子,蕭明正這孩子也挺好的,還沒結婚……」
有些意外她突然提起蕭明正,夏稚疑惑地說:「這些也要告訴彥洲嗎?」
「我這是解釋給你聽的。」馬春花無奈:「彥洲的記憶里也知道他們兄妹倆,講給他聽幹什麼。」
夏稚哦了一聲,眼中的疑惑卻不減。
還不等到地里,迎面便走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是彥洲。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長,莫名透著一股強大危險的氣息,他許是要回家的,看見夏稚和馬春花二人,也是一愣,隨後大步走上來,目光落在夏稚手裡拎著的東西上。
「這是……」
「給你帶的。」馬春花遠遠瞧見有人往這邊看,直接出聲截下彥洲的話,揚聲道:「我教夏夏做的,送來給你嘗一嘗,看看成果如何?」
彥洲有些驚訝地看向夏稚,少年微微紅著臉,看起來不像是害羞的,倒像是窘迫。
彥洲眸色微沉,低聲笑了:「好,我嘗嘗。」
三人來到一處陰涼的空地,那裡有一個乾淨的石台,平時也會有人坐在這邊乘涼。
夏稚把自己飯盒放下,見彥洲含笑望著自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別開頭道:「馬嬸在一旁教我的。」說著,掩飾般迅速打開飯盒的蓋子,將裡面的三道家常菜和一盒米飯露出來。
「該有的滋味都有。」馬春花在一旁笑著說:「不難吃,但也別期待太多,我自己的廚藝也不怎麼樣。」
家常便飯而已,也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
彥洲沒說什麼,直接拿過來開始吃,他動作很快,許是餓極了,夾一筷子菜放在白米飯上,兩三口就吃下去大半。
見狀,夏稚怕他不夠吃,還忍不住問:「能吃飽嗎?不然我再去給你買點麵包吧?」
現在趕回家再做飯送來,來回差不多將近一個小時了,好在小超市離這裡不遠,來回二十分鐘就夠了。
「不用。」彥洲及時拉住了他的手,「我能吃飽。」
夏稚狐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已經下去大半的飯盒,「看著不太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