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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他的時候,夏稚注意到他雙眼中間的鼻樑上似乎有一個小小的壓痕。
宮柏望向他,問:「或許,你是在思考怎麼向我介紹你自己,對嗎?」
夏稚一愣,隨即窘迫地低下頭。
自己偷看不僅被發現了,還被對方用一種很委婉的話術表達了出來。
可是這樣,他會更尷尬的!!
「我、我叫夏稚……嗯。」想了半天,夏稚只能暫時說個名字。
因為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的人物設定,說多錯多。
「夏天的夏?」宮柏問。
夏稚點頭:「嗯,夏天的『夏』,幼稚的『稚』。」
聞言,宮柏輕挑眉梢,點了點頭:「確實很幼稚。」
不等夏稚發問,他便慢條斯理地說:「鬧脾氣從高級基地里跑出來的小少爺,或許連喪屍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吧?」
驚訝地看過去,男人比夏稚想像中的要淡然許多,他動作優雅的整理袖口,一舉一動都像受到過極好的禮儀教育的舊貴族。
關鍵是,他知道的信息不少。
「你……」夏稚想了想,忽的說:「你不要亂說。」
宮柏側眸,眼中閃過一道冷白的光。
「怎麼會是亂說呢。」冷意轉瞬而逝,他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種溫柔誘哄的感覺。
「你的父親欠了我很多,說好了把你送過來抵債。我等了許久,等來一封道歉信,他說他那嬌貴的兒子因為不想被送人所以偷偷溜走了,讓我去找,找到了……」
宮柏抬起手,在夏稚無處躲藏的情況下,輕輕捏住那精緻的下巴。
「就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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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怎麼也沒想到, 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此之……
高?
一個在末世中被形容成連喪屍都沒見過的大男生,以前該生活在一個怎樣安全可靠的環境中啊?
由此可推斷出,在被宮柏買下來之前, 他的生活環境是非常好的。
這不妥妥一個災難中光鮮亮麗遭人恨的小少爺嗎!
「我父親……欠了什麼債?」
為了更深層次了解自己的身份, 夏稚猶豫著開口詢問道。
光影模糊了身旁男人的輪廓,顯得他整個人都仿佛是虛假的幻象。那雙暗色的眼眸中點綴著的點點白色,是夏稚在這片黑暗中唯一能尋找到的光亮。
短暫的沉默,令少年生出些許不好的預感。
……難道自己被試探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便打斷了他內心的忐忑不安。
「想來也是,他不會把自己骯髒的建設手段講給他曾經最喜愛的兒子聽。」宮柏收回視線,從容地淺笑一聲,「不過, 那都是過去了, 現在你歸我,而不是他。」
夏稚眨了眨眼,看起來無辜極了, 問道:「你說他的手段骯髒,那你幫他做了什麼呢?」
宮柏的目光再次落回對方身上。
他本來以為, 敢說出這句話的夏稚是在諷刺, 然而對上那雙乾淨透徹的眼眸, 宮柏忽然有一種被窺探靈魂的錯覺。
少年不是在諷刺, 而是很真誠地在發問, 問他:你和我父親之間的交易到底是什麼?
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
欠的債太多還不上怎麼辦?
宮柏嘴角的笑意加深:「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你只需要知道, 他不想讓你看見的, 從今天開始,你將在我身邊逐一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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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柏是一個怪人。
怎麼說呢, 他不是衛辭那種冷清的性格,卻看起來很精明,但又不像弗拉德一樣溫柔好說話,雖然是一名十足的紳士,但夏稚從他身上感覺到的只有狡猾。
像是那種懸疑電影中,最終反派是主角們始料未及的一個人那般令人驚恐。
幾輛車子只是停在野外休整,第二日天蒙蒙亮,夏稚還在后座睡得香甜,就感覺身下的車子移動起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軟毛朝外看,外面荒蕪的景色飛速移動。
攏了攏身上的毛毯,夏稚看向前方。
宮柏在開車。
這輛車裡只有他和宮柏兩個人。
「醒了?」宮柏明明沒有回頭,缺像早就察覺了似的,等夏稚回過神來之後才開口與其交流,「想吃東西,還是喝水?」
不管是食物還是水源,在末世都是極其珍貴的。
夏稚說:「想喝水。」
宮柏從前面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擰開蓋子,夏稚喝了兩口,就被冰涼的水溫激得渾身一顫,本來車子裡就不暖和,現在又喝了冷水,夏稚小臉蒼白,擰上蓋子把水放進懷裡,試圖用體溫暖一暖。
這時,前方的男人又開口了:「要吃東西嗎?」
夏稚下意識點點頭,隨後想起什麼似的,小聲說:「我吃得很少的……」
宮柏笑了:「覺得我養不起你?」
夏稚有些不開心地別開頭,「沒有。不是你昨晚說,你花了三千晶核買我,要我還債的嗎?」
昨晚在宮柏十分強勢的氣場下,他竟然還跟夏稚『好好』談了一番。
被捏住下巴的時候夏稚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心道自己運氣好差,剛開局就被迫落進一個奇怪的人手中。
然而下一秒,宮柏退到安全線之外,很是友好地對夏稚說:我們來談一談當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