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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夏稚舉了個例子。
[比如說我,一直在海A基地的研究院裡,這裡是海港城市,最大的研究方向就是海洋,這是內陸城市無法做到的。金盾計劃既然還在研製中,就說明主計劃適用於各種研究環境。光希爸爸以前負責押送部分變異植物到上京,他就說過,山區內的研究基地主要就是研究土壤和植物的。]
夏稚明白了過來。
雖然還有一些疑惑沒有解開,但是現在夏稚已經很滿足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光希媽媽認為,X現在所做的事,其實都是在為金盾計劃作出貢獻。
她認為僱傭X的那個反叛組織是金盾計劃,這個想法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剛剛到這裡來的時候,可能以曾經是金盾計劃研究人員的身份進入過這個反叛組織,後來生了光希,也不想再繼續工作了,才回歸一個母親的身份,帶著光希平凡度日;第二種可能,就是她了解反叛組織僱傭X等人去做什麼、為什麼做……
當然,X和夏稚剛來輻射區,而且屬於是慌不擇路逃進來的,她不可能通過X知道內幕,唯一的解釋就是——五哥。
五哥也是被僱傭的。
他每天都工作跟X是一樣的。
夏稚曾經聽他說過,他來這裡很久了,一直為那個所謂的機密工作。
現在夏稚把那項機密稱為反叛組織。
反叛組織僱傭許多傭兵幫他們做事,五哥只是其中之一。
還有更多早就來到這裡僱傭兵,光希母親想要知道點什麼,通過他們才是最簡便的方法。
雖然這兩種可能都有,但夏稚還是更傾向於後者。
光希母親有了光希,她應該不會冒險去參與一些稍有不慎就引火上身的事,所以她知道的一切,極有可能是暗地裡打探出來,打探的目的或許也不是為了什麼,可能只是因為自己也身處過這樣的環境,來到輻射區後發現這裡同樣有研究組織,於是多了一絲好奇心。
有光希在,她絕不會讓自己和孩子處在危險之中。
走在通向家門的那條小路上,夏稚心裡藏著事,一邊思考一邊往回走,走到家門口,一抬頭卻發現自家大門是敞開的。
夏稚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X回來了,但現在還沒到中午,X回來得實在有些早……
屋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夏稚站在門口,還沒踏進去,映入眼帘一片狼藉。
——家裡被翻了。
這幾天他收進柜子里的各種用品都被翻了出來,杯子也碎掉了,暖壺倒在地上,早上燒的熱水撒了一地。
夏稚心裡一沉,尤其是看到床上被掀翻的被子時,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三兩步跑過滿地狼籍,在枕頭下面找了找去,被子裡、床墊下面、床底下……
找了一圈之後他確定,那本筆記本被偷走了。
有人在他離開後,撬開了門,偷走了筆記本……
為什麼是筆記本?
夏稚呆呆地坐到地上,第一反應就是那人為什麼要偷走筆記本?
筆記本里有什麼?那是誰的筆記本?誰知道筆記本在他這裡?
光希?
不,光希根本不可能在意這個筆記本,他不識字,筆記本上的內容對他來說毫無用處,況且如果真的是光希,他根本不需要把筆記本給自己,那本來就是在他的秘密基地發現的。
還有誰呢?X?
剛一想到X,夏稚就在心裡否定了。X對筆記本不感興趣,昨天的反應也不像是假的。
昨天他拿到筆記本,還有誰知道……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戴著帽子的成年人輪廓,以及那道沙啞的聲音。
他回家的路上,夏稚很是突然地被搭話了。
那個人說,如果可以的話,想要被他僱傭,賺一點晶核。
當時筆記本就被他拿在手裡。
當一個人通過筆記本殘破的封皮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時,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也一直在尋找這個筆記本,二是……
他是筆記本的主人。
只有筆記本的主人,才知道筆記本上的內容,有什麼是不能被外人發現的。
剎那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鑽進身體,直衝大腦。
除了那個陌生的異化人,夏稚想不到還有誰能來偷他的筆記本。
反應過來時,夏稚心慌慌的,渾身上下都冒出冷汗。
末日紀的白天並不寒冷,但夏稚卻像掉進了冰窟窿里似的,連呼吸都微弱了起來。
怎麼辦?他現在要做什麼?去找那個異化人嗎?
夏稚還記得對方住在哪裡,可他自己能行嗎……
X不在家,他也不可能去找光希母子為自己保駕護航,如果這期間出了意外,也只能是給已經很努力在工作的X增添負擔。
夏稚早就說過了,他不想成為X的累贅。
可是要等X回來的話……
那人把筆記本毀掉怎麼辦?
糾結了許久,連自己什麼時候踏出了家門夏稚都沒反應過來,待整個人都沐浴在門口的一律陽光下,夏稚才猛地停下腳步,望著眼前幽靜的小路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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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青斑的手緩慢撫過那陳舊皮質封皮,窗外灑落的陽光將筆記本的影子拉長,不規則的形狀盡頭沒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