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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她的聲音,夏稚用了兩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這聲『夏夏』指的是自己,連忙慌張地看過去,只見三個年紀差不多女人正在靠近,她們的臂彎挎著籃子,裡面散發著炒菜的味道,談不上香。
「你叫夏夏吧?」說話的還是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中年女人,她眯眼笑著,靠近夏稚後,倒是很有禮貌地問了一句:「我們能在這坐會不?給當家的送午飯來著,一會就走了。」
坐倒是可以坐……
夏稚一邊猶豫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這些村子裡的村民,一邊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看起來還像認生似的,配上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是可憐。
得到夏稚的同意,三個婦女坐在大石頭的另外一側,距離夏稚大概有一米遠。
這種距離,大概率是要被拉著攀談的。
村里人就這樣,足不出戶不與外人交流肯定是不行的,正所謂人際交往不能缺,就算她們沒心情聊天,見他自己坐在這裡,也是要找點話題聊一聊的。
果不其然,她們剛坐下不久,另外一個女人就朝夏稚開口了,「我當家的姓李,我也姓李,你跟大洲一樣,叫我李嬸就行。」
話落,最開始說話的女人也順口道:「管叫我二大娘。」
剩下一個看著最年輕的女人,似乎是那種不善言談的性格,猶豫幾秒,才不好意思地跟了一句:「叫我陳嬸吧。」
李嬸立刻笑道:「哎呀,你年紀小,跟夏夏和大洲他們都差不了多少,不然各論各的,叫你陳姐算了!」
自稱陳嬸的女人臉色微僵,嘴角僅有的一點弧度抿直,只是晃了晃頭,不再開口說話了。
二大娘瞪了李嬸一眼,李嬸也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夏稚在一旁瞧著,也沒想到自己都沒說話,她們自我介紹的環節就出了問題……
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三位女性,最終將視線放在那位『陳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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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田地里, 幾個男人幹的累了,就席地而坐,也不怕髒, 頭上戴著大草帽, 一邊喝水一邊閒聊著。
要是離主路遠了,他們就經常這麼歇著,反正還有活要干,就不往回跑那一趟,哪裡都能歇歇腳。
「唉,那是你媳婦吧?」忽的,一個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看向路邊, 對一旁的男人說:「大花布包的飯盒, 肯定是你媳婦來給你送飯了。」
被點名的男人憨憨一笑,道:「那就是了唄。」
「哎呦,我還看見老陳媳婦了。」一開始說話的中年男人繼續說道:「老陳好福氣啊。」
被稱作老陳的男人有些得意地笑了一聲, 目光在人群中一掃,落在悶聲喝水的年輕男人身上。
「大洲也是好福氣, 跟那男娃也處出感情了不是?」
突然被點名的傅彥洲頓了頓, 抬起頭看向那個完全可以當他爺爺的老頭, 擰上水壺的瓶蓋之後, 才慢吞吞地說:「嗯。」
六十三歲的老陳有一個三十歲的媳婦, 這還是他們現在的年紀, 據說當時快要六十歲的老光棍老陳把還沒彥洲大的年輕女人買回去, 用了好長時間才『處』出感情, 老夫少妻現在日子也過得美滿。
這只是在外人眼中看到的,而這一切也是老陳想讓村里人看到的……
但是否真的美滿,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傅彥洲跟他們沒話說,只是他們幾戶人家分到的田地湊在一起而已,休息的時候,也湊在一起歇著聊聊天。
「別的不說,只是大洲啊,別怪叔多嘴,你這將來可不能有孩子了。你咋想的,準備以後抱養一個還是怎麼著?」一個人苦口婆心地勸說起傅彥洲。
話題往自己身上引就算了,還帶上了孩子,傅彥洲性格沉悶,如今冷著臉也叫人看不出什麼毛病,只是他不能不回答,從旁人看來,就是這老實孩子考慮了一會,才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到時候再說吧。」
「你這是真喜歡那男娃啊。」
「哎呦,還沒想到咱們大洲是個痴情種。」
「該說不說,城裡的男娃娃長得是好看,白白嫩嫩的,你上咱們村找一圈都找不出比他還好看的小孩。」
……
這幾個男人都是上了歲數的,說起話來也不像今天在路上遇見的那兩個人不懷好意,許是有些多嘴,但嘴上還是把著門呢,沒說太過分的話。
傅彥洲就當耳邊有蒼蠅,嗡嗡了兩聲,等他受不住,就站起來說要繼續幹活。
那幾人就開始誇他體力好,幹活賣力,是個好孩子。
田邊主路的大樹下,夏稚偷偷關注那三個女人聊天。
主要是李嬸和二大娘一直在說,那個自稱陳嬸的只是偶爾附和,她們手上都沒閒著,那籃子裡除了有給當家的帶來的午飯之外,還有一些毛線什麼,一邊聊天一邊織東西。
她們嘴裡說的,都是些家長里短,幾乎沒有有用的訊息。
看她們的年紀,想來也是經歷過當時賊人鬧村的那件事,加上早上剛死了個村民,疊了這麼多buff,她們竟然能憋的住,連一個字都不往這個話題上靠,夏稚打心底里佩服她們。
「夏夏啊,聽說城裡全是高樓大廈,是真的嗎?」
正當夏稚走神的時候,李嬸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先是愣了幾秒,見二大娘和李嬸都興致勃勃地盯著自己,夏稚縮了縮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小聲說了一句:「是,有很多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