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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的手腳更麻利,當然,也可能是他擦的根本不仔細,夏稚還在用抹布擦著邊邊角角的浮灰時,他已經靠在窗台上,神色慵懶地望著夏稚幹活。
夏稚:「你要是很閒就來幫我干吧。」
周寂笑:「公共的長桌都是我擦的,你還好意思讓我幫你?」
夏稚尷尬地咳了一聲:「我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嘛。」
雖說314寢室里也沒有明顯的線索,打掃一遍之後就找到一張傳單,分清了四個人的床位,但這有什麼用?
周寂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他真的幫忙了,當然,不是打掃衛生,而是幫夏稚里里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314寢室的每個角落。
忽然,他發出一道略顯不耐的聲音:「嘖。」
夏稚:「怎麼了?」
「這牆不對。」周寂說完,對夏稚道:「你等會,別關門,我去隔壁看一眼。」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還用裝滿水的水桶把門壓住,不讓它關上。
夏稚的目光落在牆面上,用手指划過。
一層白色的灰。
空蕩蕩的寢室里只有他一個人,一側大門敞開,門外仿佛陷入一片死寂般;一側窗外夜色如墨,映出的屋內景色仿佛是平行時空的另外一間寢室。
夏稚呼吸放輕,緩慢地朝大門的方向靠近。
身後,玻璃反光映出的『夏稚』,神情眷戀地望著越走越遠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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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詭異的氛圍, 意外地平安度過了。
夏稚剛走到門口,站了沒一會,周寂就從隔壁走出來。
看見他的身影, 夏稚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被拉進什麼詭異的幻境裡。
「怎麼樣?」周寂的臉色凝重, 夏稚也跟著提心弔膽起來,「難道是房間不對?」
「不是。」周寂說:「房間是對的,但是牆面是新刷的。」
起初他還以為只有314寢室的牆重新刷過了大白,去隔壁一看, 發現都刷過了。
為什麼區別這麼明顯,因為寢室內的牆刷了, 走廊里的牆卻沒有。
夏稚也覺得奇怪,舊樓既然已經被封鎖,又何必單獨給每間寢室的牆都刷一遍呢?
「你能看出刷了多久嗎?」夏稚跟在周寂後頭走進去, 問道。
周寂搖頭:「算不出精準的時間,但現在的牆很乾淨, 應該是刷完之後再也沒有弄髒過。」
一棟從開校以來就一直是男生寢室的樓,不管怎麼保養, 都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幹淨, 除非年年翻修,可這樣也不能否認最後一次返修後,就沒有人入住的事實。
也就是說, 舊樓封鎖之前,寢室里的牆被刷了一遍。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做這樣的事?
夏稚還未想出什麼名堂, 藝高人膽大的周寂已經開始用鐵片刮牆。
「喂!」夏稚嚇一跳,連忙制止他:「這樣不好吧?被發現怎麼辦?」
周寂:「你不想知道答案?」
「我想啊, 但也不能這樣,到時候又要扣分了。」
「到時候你就說是我乾的。」
夏稚無理反駁,但就是不鬆手,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乾巴巴地喊道:「不行,也不能扣你的分!」
周寂心中一動,動作緩慢地放下胳膊,反手圈住夏稚的手腕,說:「挑個看不出來的地方,就刮開一點,怎麼樣?」
他的聲音本就低沉,再加上刻意放輕,好似偷偷商量的語氣,平白透出幾分蠱惑的感覺。
充滿磁性的音色橫衝直撞,震的夏稚耳朵酥麻,與此同時,心中的天秤也開始向著周寂的方向傾斜。
……如果只是一個隱蔽的、不易察覺的地方被刮掉一點牆皮的話,好像真的可以哎。
將他的小心思盡收眼底的周寂笑了,滿意地揉了揉他的頭髮,說:「你來挑地方。」
夏稚:「……我還沒同意。」
「那就算我逼你的好了。」不管夏稚怎麼說,周寂都把錯攬到自己身上。
這樣倒顯得主動提出想要來調查的夏稚畏手畏腳。
於是夏稚也勇了一次。
因為太好起溫羅這個人,所以夏稚決定在二號床位的上鋪那裡刮開一小片牆皮,從下面看的的話,這裡還是視野盲區。
他倒是不奢望一輩子也不會有人發現這裡被破壞過,但這種地方至少能給他爭取一點時間。
一點不被扣分也不被眾目睽睽盯著的自由時間。
他跟周寂借來了鑰匙上的鐵片logo,自己爬上床,周寂在下面指揮,最後挑了一個不知是床頭還是床尾的位置。
拿起鐵片,開始摳牆皮。
隨著一層白灰飛舞飄落,裡面那層陳舊的牆皮也隨之顯現。
周寂在下面說出自己的想法,他認為刷牆的時間比較匆忙,且是在發生了命案之後,刷牆的目的大概率是為了掩蓋什麼,所以不會太精細。
說白了就是裡面的那一層牆不會鏟掉,因為工作量太大了,校方既然是為了掩蓋,就要做到一視同仁,所有寢室都重新刷了一層牆,每一間寢室的牆都鏟掉重新刷的話,短時間內沒辦法完成。
也正如周寂推測的一樣,看似乾淨的灰白色後面是一層明顯能看出陳舊感的牆,有劃痕,也有筆墨被簡單清理的痕跡,當然也有必不可免的膠痕。
裡面這層牆才像是住了許久一年一年傳下去的老舊寢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