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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看著少年,嘴唇動了動,仿佛身體沒有經過大腦的同意,就要下意識地說出一個人名。
可是當他靜下心來思考要喊誰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沉默片刻,夏稚:「我是玩家。」
少年:「啊!你就是最後一個了,大家都在客廳集合了,快來!」
他自來熟地跨過來牽住夏稚的手,夏稚垂眸,目光落在那隻攏住自己手腕的手上。
「你叫什麼?」他輕聲問道。
「啊?我嗎?」少年耳朵通紅,「我、我叫余放,你可以叫我……額,你想叫我什麼都行。」
哦,余放,熟悉的名字。
真心話大冒險的聚會遊戲躲在一重又一重幻境中,將隊友悄無聲息地屠殺。
直至最後,察覺玩家中可能有內鬼的夏稚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將自己封閉,對余放投來的委屈目光視若無睹。
待剩下最後三個人的時候,他望著一直黏在自己身邊的余放,隱隱有一種對方武力值很高的錯覺。
明明從表現來看,余放是個傻大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能打過入夜後的那些怪物嗎?」
聽見他的問題,余放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你需要我打死它們嗎?」
沒有回答能或者不能,他問夏稚需要嗎。
機會所剩無幾,就連非安全時間也變得珍貴,夏稚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通關策略,只要有人能幫他爭取到入夜後的時間……
「我需要。」夏稚雙手捧住余放的臉頰,「請幫我爭取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拜託了。」
如果余放心裡有一座火山,那麼從這一刻起,這座火山徹底爆發了。
分別時,余放問他遊戲結束後可不可以見面。
也就是去公共平台的意思。
夏稚同意了,但兩個人到底能不能在那無限的空間裡碰面還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也可以說從頭至尾,夏稚都沒什麼信念感。
不論熟悉還是陌生,對於他來說,拼死拼活在遊戲中活下去更像是一種體驗與觀察。
夜幕降臨,別墅內響起不似普通野獸發出的悽厲嘶吼。
夏稚那莫名的直覺很準確,余放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憨厚,看見那長滿膿包四肢扭曲的怪物時,眼睛中迸射出興奮的光芒。
「一個小時就夠了嗎?」余放說:「我可以幫你控制它們一整晚,只要你想,我還可以留下它們的命。」
夏稚動了動嘴唇,沒有回答,而是給了他一個時間:「兩個小時後在大廳門口等我。」
余放像小狗似的,連連點頭,如果有尾巴的話,一定螺旋飛轉。
來到畫展廳,夏稚在那一幅幅精美的油畫中找到線索,很顯然,這一局遊戲中的boss並不準備就這樣輕易放他離開。
在被吸入油畫內的時候,夏稚還在想現實與幻境時間是否對等這種問題。
幻境中,已然暴露身份的內鬼『玩家』頂著普通玩家的名字,臉色陰沉地盯著他。
夏稚腦子裡很亂,卻沒有慌張,就好像很熟悉這個地方……
就連通關方式都很熟悉。
「你又想騙我嗎?」
「留在這裡。」
「永遠陪著我,我就放了他。」
「反正,只有一個人能離開。」
俊美的男人強硬卻有痴迷地吻上來,夏稚躲了一下,沒躲開,被粗暴地抵在門上,交換唾液,舌尖糾丨纏。
夏稚的眼中毫無波瀾,如同失去了感知一般。
他靜靜等待男人結束『捕獵』,而後開始冷靜地談條件。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只要談條件就能通過。
可是……
「見他一面,想都別想。」
「你騙我很多次了。」
「我不會相信你。」
……
努力勸說許久,男人光聽不進,反而在享受夏稚跟他談條件時的溫軟語氣……
終於發現這個boss腦子有問題之後,夏稚採取第二計劃,軟的不行那就只能跑了。
撕裂油畫跑出來的時候,身後響起男人那撕心裂肺地吼聲。
他叫著自己的名字,急切不舍,可夏稚連頭都不幹活回,跑出去之後直奔大廳。
余放似乎早就等在那裡了,看見夏稚時候,眼睛一亮,隨後被他身後翻湧而來的黑暗震驚到。
黑暗中風聲呼嘯,恐怖至極。
夏稚讓余放打開門,後者本想跑過來迎他,聞言猶豫一秒,咬牙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光芒乍現,夏稚推了余放一把,兩人一起踏出別墅的大門。
偌大的環境如同鏡子般瞬間碎裂,黑暗在門內不安地涌動,卻不敢踏出大門一步。
他們又要通關了。
「那些是什麼?」余放問。
夏稚想了想,搖頭:「不知道。」他轉身,看了一眼依舊茫然的余放,沉默幾秒,說:「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看著你通關。」
余放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夏稚哥的意思是,你想看著我先出去嗎?哇,想想就幸福死了。」
說完,他假裝往前走了幾步,留給夏稚一個背影,隨後停下,又回頭問:「是這樣嗎?」
夏稚聳聳肩:「大概吧。」
他也不知道,歸根究底,還是那兩個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