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頁
畢業後一年多,夏稚都沒能進入一家正式的公司企業實習。
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也沒多想,畢竟找不到工作的畢業生比比皆是,他又不是那麼出眾的人。
然而他的直覺是對的。
溫羅有一次突然回家拿東西,不湊巧的,聽到了父親跟秘書的談話。
秘書問還需不需要『限制』他的就業範圍?
他的父親說:要。什麼時候溫羅跟他分開並回家來,什麼時候解除限制。
原來,如此。
溫羅以為父母放棄了。
也天真的以為,父母看到了他的決心,不會再阻攔他們。
以溫羅的性格,忍下來才是不正常的。
他和父母大吵一架,回到出租屋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夏稚擔心。
從那天開始,他和父母之間仿佛開戰了一般,父母和他提條件,讓他跟不認識的女人結婚生子,還說不影響他結婚後把夏稚養在外面……
毫無底線,令他作嘔。
無聲的冷戰在父母與兒子之間瀰漫,從那日開始,溫羅再也沒有回過家,也沒有用父母給的卡。除了實驗會給發一部分獎金之外,溫羅也開始打工,他去當倉庫搬運工,按勞動力給錢,時間充裕,干一次給的薪資也高。
以往過節的時候,夏稚會催促他回家去看望父母。
結果他一整年都沒回過家,就算夏稚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他們之間出問題了。
問了幾次,溫羅都以跟父母吵架的名義搪塞了過去。
他不想讓夏稚知道父母的做法是那樣絕情,他們的想法也是骯髒不堪。
就這樣過著月光並存不下錢的日子,兩年後,他的父母妥協了。
溫父讓他回家一趟,說了很多,最終目的還是希望溫羅『回頭是岸』,見他毫無動搖之後,終是嘆口氣,解除了針對夏稚的就業限制,還給了他一張卡,裡面有不少錢。
溫羅沒要卡,他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肉不貴的時候多吃兩頓,肉貴了就少吃兩頓,只要跟夏稚在一起,怎麼樣都能活。
日子眼看著就要好起來了。
那一年,夏稚投出的簡歷開始依稀有所回應,雖然去面試過後會被排掉,畢竟競爭足夠激烈,但是對於畢業後三年都沒進過正式企業的夏稚來說絕對算得上飛躍的進步。
與此同時,頻繁在實驗中出現的『異國實驗組』也是真實存在的,就是在這個時間段,溫羅的師父通過他們的實驗組織得知國外正在進展一項十分重要的生物實驗,若是成功的話,將會為該領域收穫更輝煌的成就,只是時間需要很久,幾個月、一年、兩年……
也是糾結許久,決定帶著他們的團隊『出差』一次,溫羅作為師父的左膀右臂,自然要去。
溫羅想帶著夏稚一起走,但他們早已不是剛戀愛時滿腦子都是對方的年紀了。
「如果我們要過一輩子的話,難道你以後出差一次就要帶我一次嗎?到時候我的工作怎麼辦?」
『過一輩子』這句話給溫羅拿捏得死死的。
然而,令溫羅後悔一輩子的事,在他離開後迅速發生了。
那是他剛到國外的實驗組沒多久,半夜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夏稚出車禍了,受傷太重,沒能搶救過來。
溫羅的第一反應是有人惡作劇,他痛罵對面的人。
直到電話被焦嬌接過去,她哭著說:夏稚不在了。
那是去面試之前,夏稚在等公交,街邊的小孩在玩鬧,一輛失控的車駛上公交專用道,沒有剎車……
監控上,俊秀的青年推了一把呆住的小孩子,下一秒,整個人被撞出監控畫面之外。
……
-
「這是一個意外。」
一股難以言說的窒息感在心頭環繞,夏稚難受得緊,整個人如同被困在籠子裡一般。
即使呼吸困難,但他的理智尚存,冷靜地作出總結。
這就是一場意外。
搭上性命的見義勇為。
憔悴的溫羅沉默。
夏稚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嗯,沒有血。
「既然是意外,你為什麼……」他看向溫羅。
對方的眼睛裡充斥著絕望,卻在看向他時,化作繾綣與瘋狂。
眼前的男人是不甘心的。
不然他們現在也不會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見面。
那些所謂的實驗,夏稚不懂,但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經死了,卻又能跟活著的人說話,全都是實驗的功勞。
溫羅依舊沒有回答,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解脫。
光是想想往後餘生都沒有夏稚的參與,他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得不到回應,夏稚默默許久,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男人緊盯著他,眸光閃爍。
想了想,夏稚又往前走。
一直走到男人的跟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半米。
柔軟的唇張張合合。
「我沒有那些記憶了,為什麼?」
溫羅的喉結動了動,過了許久,才聲音沙啞地說:「還有的,只是被打亂了。」
「起初實驗並不成熟,但時間不多了,他們都認為我瘋了,想要將你的身體火化。我沒有辦法,只能用自己的實驗暫時提取你的基因、記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