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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臉色微白。
這一路暢通無阻,周圍連風聲都聽不見,他踏上通向神山的那條小路,路過墓地時,那裡仿佛被刨過了一樣,土地外翻,墓碑東倒西歪。
他沒敢多留,怪物小孩靈巧地走在前面,還時不時照顧他,要他快些跟上。
再次來到那空曠無人的祭場,刺鼻的血腥味熏的夏稚頭皮發麻。
小孩在石柱之間穿梭,黑影如鬼魅,最後停在噴泉一樣的圓形祭壇下,對夏稚招手。
「媽媽,這裡!」
夏稚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距離八點還有兩分鐘。
他走過去,發現小孩站在那塊刻有字跡且被故意磨損過的石碑前,『他』指著石碑後面,夏稚湊過去,發現地上竟然有一塊像下水井蓋一樣的地窖門。
他沿著縫隙用手推了推,沒推開。
地窖門在石碑和圓形祭壇之間,緊貼地面,平時被兩側的陰影遮掩,很難發現。要不是怪物小孩給他指出來,他是絕對不會往滿是血污的祭台下方瞧的。
「要怎麼打開?」
話音落下,風聲霎時呼嘯,樹葉沙沙作響。
怪物小孩似乎嚇到了,拼命往夏稚身邊擠,夏稚下意識護住他,警惕地握緊手裡的鐵棍。
有什麼東西從天上落下,灰色的,一縷一縷,帶著燃燒的味道。
夏稚接了一片,緩緩瞪大眼。
是灰燼。
一直寂靜無聲的樹林中冒出尖銳的嚎叫,四面八方襲來,將夏稚和怪物小孩包圍。
夏稚看到黑暗中亮起一雙雙紅色的眼睛,每一雙都帶著惡意,緊盯自己,漸漸靠近後顯出可怖的輪廓,以人型為基礎而延展的怪物正不懷好意地朝這邊走來。
夏稚雙腿開始發軟,而怪物小孩發出嚶嚶的哭聲。
「別哭,我……」夏稚的聲音顫抖,剛準備安慰小孩的同時自我安慰幾句,腳下踩著的東西猛地動了起來。
地窖門從中間分類,向兩側滑動,露出中間黑漆漆的洞口。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每一位玩家的腦海中響起。
【各位玩家請注意,安全逃生通道現已開啟!】
【各位玩家請注意,安全逃生通道現已開啟!】
【各位玩家請注意,安全逃生通道現已開啟!】
……
夏稚心裡一喜,還不等他有所反應,一道刺鼻的腥臭味掠過鼻尖,他抬起頭,滿是驚恐的瞳孔中映出距離自己只有兩米遠的怪物,尖叫還未溢出喉嚨,身後一股力道猛地將他推向地窖深處。
最後的最後,夏稚只看到一雙稚嫩的小手,以及被風拂動的黑色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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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彥洲和趙天來到圍滿了人的屋子前, 兩人對視一眼。
這裡是敖泰和蕭翠芽的新房,比較偏,但距離他們兩人的父母家很近, 所以出事了之後, 除了最近的鄰居,來的最快的就是他們的父母。
院子裡,蕭翠芽滿臉是血,身上裹著毯子,表情呆滯地被她的父母護在身後,站在她身邊的還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和馬春花;另外一邊,敖泰整個人被綁了起來,他似乎在發狂, 赤紅的眼睛緊盯著被護在人群之中蕭翠芽, 他的母親在一旁哭泣,父親跟村長就站在一旁說些什麼,幾個身強體健的男人強行控制住時不時發出兩聲嘶吼的敖泰, 場面一度難以控制。
敖泰的身上血更多,他的腹部有一條很深很長的口子。
「真慘啊。」
「這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一對新人。」
「之前聽蕭翠芽說, 敖泰晚上突然拿把刀站在炕邊, 她害怕地尖叫, 結果看到敖泰把刀捅進自己肚子裡, 噴出來好多血。」
「哪是這麼回事……我聽敖泰他媽說, 是蕭翠芽不想嫁給敖泰, 在行那檔子事的時候拒絕不成, 就下了殺手!」
……
彥洲往裡面走的時候,聽見人群中的竊竊私語。
蕭翠芽肯定不會貿然去傷害NPC, 畢竟她的真實身份是玩家,在無法判定死亡條件的情況下主動殺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非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她必須傷害敖泰自保。
至於敖泰會不會傷害自己,這件事就不一定了,現在的他看起來像一頭髮瘋的野獸,做出什麼都不意外。
因為是村長把彥洲叫過來的,他擠進人群後直接朝村長那邊走去。
而隨著他走近,一直發出嘶吼聲的敖泰突然冷靜了下來,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彥洲掃了他一眼,敖泰竟對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村長。」彥洲來到龍三和敖父身邊,低聲道:「您找我。」
龍三一看到他,眼睛亮起來,剛準備說什麼,見他身邊沒有那個城裡的白娃娃,話鋒一轉:「唉?你沒帶夏夏來啊?」
彥洲面不改色地撒謊道:「他剛睡下。」
龍三點頭,也不再糾結,趕緊拉著彥洲把晚上的情況說了一遍。
出事之後,他和馬春花匆匆趕來,當時的情況很亂,敖泰和蕭翠芽的父母已經到了,而且氣氛劍拔弩張,敖泰父母指責蕭翠芽最毒婦人心,蕭翠芽哭著說敖泰腹部的傷口是他自己捅的,但敖泰的父母不相信,一直在罵蕭翠芽,而蕭翠芽父母也不可能任由女兒挨罵,更加相信自家女兒說的是實話,便說紅著眼睛發狂的敖泰已經被詛咒了,因為敖泰父母當初背叛了彥洲的父母,現在降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