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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嶄露頭角的萊納、宴斕等人,還是默默無聲的譚裕澤、張治國這類明顯很機智聰明卻不善表達的玩家,在這場遊戲中都或多或少表現出些許異於普通玩家的強勢。
普通玩家指的就是齊法正、容緋這種不算厲害的人,夏稚覺得如果沒有系統,自己也應該是這個行列中的。
如果要選擇MVP玩家,夏稚一定會在前面兩種陣營的玩家中選擇。
只是他對他們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思量間,垂落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靴,靴子上面掛著銀鏈,走起路來發出細微聲響。
這股聲音他可太熟悉了。
夏稚眸光微沉,試圖做出一個嚴肅冷漠的表情面對來人,卻不想剛一抬頭,就對上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三個彩色的冰激凌球疊在散發著蛋奶香氣的脆筒上,巧克力餅乾棒和彩色的跳跳糖灑在冰激凌球上,搭配出彩虹般絢麗的色彩。
所有表情在這一刻凝固,夏稚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冰激凌甜筒,沉默片刻,順著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向上看去——西斯挑著眉,不催促也不收回,靜靜地等待。
那雙暗色的眼睛裡,似乎閃爍著期待的光。
這算什麼?
夏稚在心裡憤憤地想。
就算是補償,也無法挽回失蹤的同伴!
夏稚本想有骨氣地揮開他的手,再好吃的冰激凌也無法安撫他驚慌不定的心,抬起手的一瞬間,面前的男人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似的,漫不經心地開口:「你想好了?」
夏稚肩膀一縮,收回視線不敢跟西斯對視,冷哼一聲,自以為很有威懾力地說一句:「我再也不信你了。」
「你還信過我呢。」西斯笑出聲,說:「冰激凌不吃?」
「不吃!」夏稚皺了皺小眉頭,不滿地說:「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情吃冰激凌嗎。」
「為什麼沒有呢。」西斯把冰激凌又往前遞了遞,俯身壓低聲音說:「拿著,慢慢吃……」
這句話冷不丁聽起來實在有些詭異。
夏稚頓了頓,抬眼與西斯的眼睛相撞,對視的那一刻,他似乎從那雙被暗色光芒籠罩的瞳孔深處看見了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
是什麼呢?
這樣想著,身體像受到了蠱惑一般,抬起手接過了冰激凌。
回程的路上,夏稚舉著一個冰激凌甜筒在馬車上發呆。
與他同座一輛馬車上的譚裕澤多看了兩眼,快要回旅館了,才出聲詢問:「哪來的冰激凌。」
夏稚啊了一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裡的甜筒,道:「導遊給的。」
「他對你倒是很好。」譚裕澤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接著又問:「你跟他離開之後,他有說過什麼嗎?」
夏稚先是抿了抿唇,然後小聲說:「其實現在想想,他什麼也沒說過,是我有點自作多情了。」
譚裕澤側頭,平靜的眸光仿佛看穿夏稚的靈魂一般。
夏稚沒想隱瞞,他將自己跟隨西斯離開時打的小算盤全盤托出,從希望宋艷嬌活下來所以去套話,再到被西斯一本正經地欺騙,最後是離開之前,西斯送給了他冰激凌甜筒。
說到最後,失去同伴的惆悵再次湧上心頭,少年的神情以肉眼可見的變化低落起來。
譚裕澤抿著唇,默默許久後,輕聲說:「他們的話不可信。」
這個『他們』指的就是遊戲中的NPC。
「我知道,所以也沒敢全信,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像昨天那樣失去一個倒霉的同伴,但萬萬沒想到……」
現實註定是殘酷的,夏稚說不出後面的話,悶悶地盯著甜筒看了兩眼,然後憤怒地開始吃起來,每一口都像咬在西斯身上似的!
譚裕澤:「……」
「今天中午你也吃了不少冰激凌吧?也不怕肚子疼。」
「甜點不占胃,所以也不會疼!」說著,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筒,咔嚓一聲。
真好吃!
吃著吃著,夏稚的動作突然變得緩慢,咬著冰激凌的嘴巴微張,臉上浮現出明顯的茫然,他垂頭望著手裡快吃完的甜筒,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種反應,讓譚裕澤不由自主地皺起眉,聲音冷冽不少,「怎麼了?」
難不成冰激凌里有毒?
夏稚晃了晃腦袋,輕輕嘶了一聲,然後務必認真地問譚裕澤:「你中午有沒有吃冰激凌?」
譚裕澤:「吃了。」
「我也吃了。」沉默兩秒,夏稚繼續說:「宋艷嬌沒吃,老爺爺也沒吃。」
宋艷嬌因為不習慣吃涼的東西,而夏稚清楚的記得,容緋幫忙分冰激凌的時候問過所有人,老人說他牙不好,不吃冰激凌。
譚裕澤猛地皺眉:「這麼簡單?」
難道每天下午選人去送死的條件就是看誰中午沒吃特定的食物?!
「不確定。」夏稚苦惱地說:「昨天餐後送上來的是一壺果汁……我沒喝,你喝了嗎?」
譚裕澤:「沒有。」
夏稚咦了一聲:「那就不對啊,我沒喝,你也沒喝,為什麼選中的是我呢。」
譚裕澤收回視線,表情又恢復平靜,說道:「一會回去之後問問齊法正,雖然這個死亡條件有點……匪夷所思,但這是兩天裡唯一一個有效推測了。」
夏稚摸了摸胸口,到此時仍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