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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頓了頓,往溫羅那邊看了一眼,立刻便笑了起來。
他沒有客氣,認真地道謝後,走到溫羅的桌子邊。
「下午有點忙。」他低下頭,等溫羅看過來的時候繼續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溫羅抬起頭,左邊臉頰那裡一直延伸到太陽穴,有一道清晰的紅印。
夏稚笑得更開心了,下意識抬手,用手指搓了一下紅印,「你趴在桌子上睡覺了啊。」
溫羅愣了一下,隨後眼疾手快地握住夏稚的手,緊緊包裹進手心,嘴上不滿地嚷嚷:「沒事做,又困的不行,索性睡一會了。可以走了嗎?我們一起吃飯去?」
「嗯。」夏稚沒有掙開他的手,道:「姐給我發了紅包,讓我們去吃飯。你想吃什麼,我請。」
溫羅哎呀一聲,興奮地站起來,跟老闆姐打了聲招呼後拉著夏稚就往外走。
「跟你一起吃什麼都行!」
…
最後,兩人去吃了校門口的麻辣香鍋。
能在學校附近開店且經營長遠的店基本都很有特色,像羊雜麵、咖啡、麻辣香鍋…… 學生們願意買單,生意自然紅火。
夏稚和溫羅吃了一百多塊錢的麻辣香鍋,對於兩個成年的男生來說吃的不算多了,但好巧不巧的是,他們倆都屬於『乾飯人』,吃飯多吃菜少,所以最後吃飽的時候,還剩了個菜底,飯倒是一共吃了五碗。
吃完飯,兩人又自愛學校附近的小廣場走了走。
就當是飯後消食了,總之,明明時間已經很晚了,兩人卻都沒有提出要回去的意思。
夏稚對此時此刻的眷戀是有跡可循的。
正如同他深深地明白這不過是一個遊戲,裡面的一切都是假象,是幻覺。
他的眷戀,不過是一種變相的任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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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伴隨他度過了四年的寢室, 夏稚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無聲眺望漆黑的夜色。
與溫羅分別後,他倒是終於有了空閒的時間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這個神奇的遊戲世界。
龍西理工大學國內大學綜合排名第四, 是家長口中極好的大學之一,能在這裡上學, 各科方面的成績必然是名列前茅的。
學校也很重視學生,在校園內給予的條件都是數一數二的,比如說寢室,都是一人一間, 雖然空間很小,且是上床下桌, 也足夠隱私了。
夏稚記不清自己有沒有朋友了,只記得除了溫羅之外,他的寢室從來沒有人來過……
可不知道為什麼, 剛開始遊戲的時候,他並不覺得自己和溫羅很親近。
唯有一次, 那是在副本中,幻境中的溫羅笑著面對他。夏稚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 驚訝、熟悉、好奇……因為還不懂當時遊戲的機制, 所以誤打誤撞破開了幻境的束縛。
夏稚對溫羅一直都有一種……他本該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就是深信他的存在,所以即使不見,也不會覺得想念。
可那次幻境就像一個閘口, 浸出一滴水後,泉涌般的思念如同洪水般沖刷而來。
從那之後,他時常會想起溫羅。
搖了搖頭, 夏稚試圖將那些想不通的問題從腦海中甩開。
不能再繼續掉以輕心了。
即使再懷念沒有死亡前的時光,夏稚也必須拋棄一切雜念, 以突破幻境為目的,在這局遊戲中保持警惕。
今天的經歷,就當做是一個美好的夢吧。
今晚註定是不安穩的一夜。
遊戲中的夏稚很少做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日裡太過緊張的緣故,睡著之後真的只是睡覺,很少會有做夢的時候。
偶爾做夢,也是跟當下的遊戲環境有關的,與其說陷入夢魘之中,不如說是身體的防禦系統正在用噩夢的形式來喚醒他。
所以半夜被凍醒的夏稚略微茫然地坐起來,大腦放空沒多久,就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凍的顫了顫。
下意識抱起自己的手臂搓了搓,夏季薄薄的被褥起不到絲毫保暖的作用。
刺骨的寒風不留一絲溫柔,夏稚看向被風吹開的窗簾,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披著薄毯下了床,每走一步都感覺冷風颳骨一般,有些艱難地走到窗邊,他拉開窗簾——
窗外一片白茫茫,漆黑的夜空被映成紫紅色。
竟然下了大雪。
震驚地立在窗戶前,被風吹開的碎發拂過臉頰,過了一會,夏稚打了個噴嚏,才猛然反應過來,連忙關上窗戶。
寢室內的空氣仍然透著寒意,夏稚抿著唇,一聲不吭地從柜子里搬出冬季被褥,因為沒有曬過,所以被褥有些潮,還有一股悶悶的味道。不過現在由不得他選擇了,將被子鋪散開,搭在上鋪的床邊散散潮氣,接著夏稚又找了一些可以穿的、厚一點的衣服穿上。
身體正漸漸回溫,他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下,而後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這麼一折騰,睡意全無。
夏稚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開。
上面顯示是凌晨兩點三十六,日期則是十二月三十號。
要知道昨天他穿的還是半截袖,那會是一學期快要結束的時間,夏末秋初,入伏時期,空氣正是悶熱的時候。
然而沒過幾個小時,日期倏爾跳了幾個月不說,連天氣也變了。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銀裝,也是夏稚許久都沒有看到的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