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鬱郁悵然
小林子立馬變了臉色,強笑道:「主子再別埋汰奴才了,奴才可經不起嚇,主子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奴才也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兒罷了。」
「本王最近有茶不思飯不想嗎?」
小林子吭吧吭吧,訕笑道:「奴才覺得主子這兩天幹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您都坐著發了好幾回呆了,還有你老是自個兒管不住自己的笑,奴才以前也很少見您這樣呢。」小林子有些怯怯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想了想,帶了幾分悵然道:「果真如此麼?」想要得到確定地看向了小林子。
小林子連忙點點頭,可不是嘛,連太后都看出來了。
君昊暘懊惱了,有很糾結地問:「本王為什麼會這樣?」
小林子不敢答話,只得打著哈哈道:「這個,奴才也不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
君昊暘兀自大步地走著,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小林子的話,小林子嘆了口氣,得,這事兒,太后娘娘指不定要召他問呢,到時候,自己可怎麼答呢,那天宴會上主子把他打發到一邊兒去了,他連主子見了哪家的姑娘也不知道。
回到王府,君昊暘到了書房,從畫簍里取出了一幅畫,鋪到了書桌上,畫中是一個女子,一身白衣,眼裡帶著幾分張揚的笑意,明媚的像初升的日頭。他的丹青不好,但是他還是將畫花完了,畫中的女子,眼睛是最明亮動人的,他垂下眼瞼,拿起筆墨,圖花了女子的臉,她是易了容的。不知道她究竟長成什麼模樣,又是誰家的千金。
窗外的青柳已然垂下了綠絛,風一吹,它便開始搖擺,幾隻麻雀驚飛,嘰喳著飛走了。
陽光將院子照的通亮,樹影下是個乘涼的好地方,腦中不由回想起那日桃樹下,粉紅一片,睡著一個女子……他蹙起了俊眉,眼中閃過幾許波光,煩躁地將手中的筆一扔,捲起畫投到了畫簍中。
「小林子——」君昊暘大喊了一聲,「給爺滾進來——」
門口守著的小林子一個激靈跑了進來,張皇道:「奴才在,爺您有何吩咐?」
「給爺備車,爺要去幽夢樓!」君昊暘任性的一吼帶了幾分不暢快,小林子一聽趔趄了一下,看了眼主子,只見那一雙黝黑純澈的眼睛盛滿了煩躁怒氣,立馬道:「是的,爺,奴才這就去準備。」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幽夢樓很是雅致,樓內涌滿了人,嘈雜一片,樓下男男女女相互調笑取樂,門口幾個穿紅戴綠的女子衣衫暴露,潔白的頸部與前胸露出大片風光,惹人遐想無限。
方一進門,屋內的嘈雜聲瞬間灌入耳內,一群女子便嬌笑著圍了上來,扯著他說東說西,手開始在他臉上身上亂撫。
君昊暘臉一沉,眸子裡立刻漫上了怒氣與黑火,額上的青筋暴起,臉上儘是無情的冷戾。
幾個女子正調笑著,猛然一見這情形,全都訕訕的收了手,臉上帶了幾分畏懼之色,這時老鴇扭著腰肢兒來了,一見,立馬收了嬉笑之色,上前討好的道:「喲,這不是瑞王爺麼,真是稀客啊,奴給王爺……」
聽到動靜的人立刻投來了探究的目光,調笑的聲音逐漸停止,好事者臉上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老鴇臉上的諂笑都快掛不住了。
君昊暘冷哼一聲,冷冷的掃了那幾個女子一眼,嫌棄的看了眼被弄髒的衣服,皺眉,最終去了二樓。樓里立刻又亂成了一團,調笑聲依舊,不過看客們臉上多了幾分失望之色。
老鴇一見立馬捏著帕子扭上了樓,額上冒著冷汗,心裡著實忐忑,這瑞王一看不順眼哪家鋪子不是命人拆了門板,就是直接給人砸了。人家敢橫著走,誰敢豎著爬,誰人不知,這當今的太后把他寵的跟個寶貝似的。
「瑞王爺,不知您要玩點兒什麼,是要聽取唱戲的還是陪酒作樂的還是吟詩作對還是……」老鴇一路緊隨好不緊張。
「王爺您看……」您到底要玩兒些什麼?
君昊暘不耐煩的推開她,老鴇立刻被掀翻在地,倒在地上「哎呦」的大叫,樓內的人立刻爭相望去,看到老鴇摔倒在地的男人們立刻笑了起來,不管不顧的調侃嬉笑起來,老鴇心中暗恨,一邊的姑娘們立刻扶起了老鴇,老鴇煩躁的推開她們又跟了上去。
「瑞王怎麼也在這裡?」一道聲音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君昊暘腳步一頓,恰看到正從花窗里望過來的男子,透過他身側隱隱看到屋內的一紅粉佳人。
「怎麼,本王不能在這兒?」君昊暘掃了眼那人,道:「你不也在這兒,何時管起本王來了?」
平南王世子摺扇一搖,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逝,抬眼淡淡地道:「不如同樂,今日我做東。」一邊的老鴇這才稍為放下心來,立馬笑道:「瑞王,世子,不若讓我給兩位叫幾個姑娘過來,也好……」君昊暘臉一轉,冷瞥了眼老鴇,老鴇一個哆嗦,訕笑了一下便退下了。
「那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君昊暘爽利地應了陸子淳的邀請,臉上帶著小孩兒般的喜悅,毫不客氣的到了雅間。
屋內一女子纖裊動人,起身微微欠身,「奴家見過瑞王。」
君昊暘瞟到女子不由微微一愣,一雙好看的鳳眼裡滿是探究之色,一邊的陸子淳一見,眼中波光微閃,「還不上前服侍瑞王!」
女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起身裊裊婷婷地走上前來,容貌嫵媚姣好,氣質若水。光這一身的如雲若水氣質便比過了那些張揚跋扈的侯門貴女,女子端起酒壺為君昊暘斟了一杯,道:「瑞王爺,請。」
君昊暘愣愣的看著她,目光落在她一雙妙目上。女子嘴角漾開一抹笑,道:「不知奴家臉上可有什麼髒東西,瑞王為何這麼看著奴家?」女子淡淡一笑,臉上微帶羞意,垂眸,睫毛輕顫,好不動人。
君昊暘厭惡地收回了目光,心道,不及她的眼睛好看,自己真是著了魔了。眼中再無探究之色,掃了眼執酒杯的素手,因為長期練琴,指腹帶有薄繭。
他搖搖頭,眼中浮過幾縷迷離之色。那日的女子雖是易了容,但觀其縴手,瑩白似羊脂玉,嬌嫩若嬰兒膚,便是見過各色美人,也不見得及得上她的萬分之一,他當日並非什麼都沒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