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王爺,萬宰相被南尋攝政王軟禁了宰相府,並且沒有攝政王的命令不得離開宰相府一步!」翌日一早,習凜便在楚飛揚與雲千夢用早膳時稟報了此事!
雲千夢則是為楚飛揚夾了一塊紫玉糕,自己隨後執起瓷勺輕輕的攪拌著粥碗的米粥,細細的品味著習凜帶來的這則消息!
「看來,萬宰相的確是把南奕君給惹火了!」若非萬宰相做的太出格,想必南奕君也會看在鳳景帝的面子上不與他一般計較!只是這萬宰相卻是不知輕重,明知自己實力不足以抵抗南奕君,且又是外戚,竟還這般的胡來,縱容南藍之後又是設計陷害呂鑫,讓南奕君一度的為難不已,若此時南奕君再姑息養奸,只怕這南尋過遲早會葬送在萬宰相的手裡!
楚飛揚則是夾起雲千夢放在面前小碟中的紫玉糕慢慢品嘗,待細嚼慢咽吃完一塊紫玉糕後,這才開口「鳳景帝既然已經把朝政大事的決定權全權的交給南奕君,那萬宰相便不應該再次插手,如今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也難保他不是代人受過!畢竟,南尋的皇宮中雖沒了南藍,但還有一個對南奕君恨之入骨的南鴻燁!這甥舅二人聯手,南奕君自然是先從比較好對付的萬宰相下手!畢竟南鴻燁是南尋的太子,他這個儲君的身份對於南奕君而言,還是有些棘手的!更何況,鳳景帝雖身子不好,如今卻還活著,他亦不能做的太明顯,免得遭人詬病!」
雲千夢舀起半勺溫熱的粥送入口中,在聽到楚飛揚的分析後緩緩點了點頭,只是卻有些疑惑「不知南奕君如此做,是為了做給我們看,還是真的想對萬宰相下手!既然他已經跨出這一步,那南鴻燁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已經沒了南藍,他當然不能再失去萬宰相這個後盾,不管萬宰相是否真正能夠對抗南奕君,但對於南鴻燁來說,這滿朝文武中,官位最高的是萬宰相,又是他的親舅舅,自然是最得他的信任!如今卻被南奕君軟禁了起來,只怕南鴻燁又會鬧騰一番了!」
「這便是他們的事情了!我們的任務則是讓南奕君點頭,讓南尋成為西楚的附屬國!其餘的事情,他們鬧騰的越厲害,那將來呂鑫的精力也盡數會投入在這方面,免得他又想出一些詭計暗中使絆!豈不是兩全其美!」楚飛揚卻是對南尋內部的事情興趣缺缺,手中的竹筷則是為雲千夢夾了些小菜,讓她伴著米粥吃!
只是,話雖如此,楚飛揚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興味,這也讓雲千夢想到任由五百人聽命守在萬宰相的府邸!
而南奕君軟禁萬宰相的話一出口,那五百人豈不也被軟禁了起來?
「那五百人,是打算交給呂鑫還是繼續留在萬宰相的府邸?如今他被南奕君軟禁,想必南奕君定會趁著這個機會拔去萬宰相在朝中的勢力,更會暗中清除他的黨羽!萬宰相等於是成了沒有爪子的猛獸,即便是以後被放出來,也是無法傷人!那他與謝家的關係,是不是也會中斷?以謝氏的精明,只怕不會冒險與沒有勢力且被南奕君盯上的萬宰相再次聯手吧!」雲千夢緩緩開口,話雖這般分析,但心底卻還是覺得無法說服自己,尤其是想到謝媛媛謝婉婉姐妹兩姐妹,總覺得有些蹊蹺!但這些日子一來,卻又沒有從宰相府中窺測到一點內幕,當真是有些奇怪,是他們漏掉了細節,還是說對方隱藏的太好了?
而楚飛揚卻是微嘆口氣,隨即放下手中的竹筷,伸手輕按雲千夢因為想問題而微微蹙起的眉心,揉化了那倒淺淺的溝壑,這才略帶責備的開口「吃飯的時候也不專心!夢兒,你腦中心中所想的事情,總是與手上所做的事情截然不同!」
伺候在一旁的慕春聽到楚飛揚的話,不禁有些忍俊不禁,霍然發現王爺說的極對,她家小姐的確時常會犯這樣的小毛病!
耳尖的聽到慕春那隱忍的笑聲,雲千夢面頰微微一熱,雙目微瞋的掃了楚飛揚一眼,繼而低頭喝粥,不再說話!
見雲千夢終於聽話的開始專心用早膳,楚飛揚則是淺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重新執起竹筷,為她繼續添加小菜!
待用完早膳,楚飛揚隨即開口吩咐習凜「一會你去宰相府,撤回那五百人!」
「是,王爺!」見楚飛揚給出命令,習凜則是立即轉身去執行!
而雲千夢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明白了楚飛揚的用意「你是想讓他們自動的露出狐狸尾巴?因此才撤走那五百人,方便他們行事?」
楚飛揚卻是淺淡一笑,微揚的唇角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流韻致,卻又因為他眼底生人勿近的光芒,讓人只覺只可遠觀!
「南奕君的命令是昨晚下達的,直到今日也不見鳳景帝出面,可見他說的話還是有效用的!只怕萬宰相已與棄子無異,手中的權利也將被架空,咱們再讓人守在宰相府也只是多此一舉,免得讓人認為咱們以大欺小!至於他們心中的算計,無非還是想通過謝楚兩家扳倒南奕君,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他們會用怎樣的方式!」淡淡的收起臉上的淺笑,楚飛揚娓娓道來,言辭之間並不畏懼敵人給他出的難題,卻也沒有過分的輕藐弱小的敵人,嚴謹的態度是他不敗的關鍵,不看輕任何人的行事作風是他運籌帷幄最基本的道理!
見他提到謝楚兩家,雲千夢倒是想起那躺在楚府中的楚培!
在世人眼中,楚培是楚飛揚的生父,眾人潛意識裡便會認為楚飛揚會聽從楚培的,那如果……
習凜則是手拿楚飛揚的腰牌先行來到南尋皇宮,把楚飛揚囑咐的事情告知南奕君!
「楚王怎會突然想撤兵?之前的態度可是十分的堅決啊!」南奕君掃了眼習凜手中的腰牌,淡淡的開口!
「卑職只是奉命行事!」在外人的面前,習凜總是保持嚴肅的表情,想要衝他的臉上找出半點蛛絲馬跡,幾乎是沒有可能!
南奕君緩緩收回視線,心中不禁感嘆這楚王的侍衛亦是擁著這般堅毅的個性,尤其昨晚在唱春樓習凜制服呂鑫的那一手,更是落在南奕君的眼中,讓他更加明白不能因為習凜是侍衛而小瞧了他!
立於殿門口,南奕君看著同朝的大臣們一一走進偏殿等候早朝,注意力卻始終放在習凜的身上,不期然的便會問出一個問題「楚王沒有再說什麼?」
「王爺只是吩咐卑職帶回西楚的侍衛!」一塵不變的語調,顯得刻板生硬,卻也帶著獨有的堅決,不管南奕君如何詢問,習凜口中回答的永遠只是奉命行事!
見面前的男子這般的堅定,南奕君便知想要從他口中套出楚飛揚的心思,還不如直接與楚飛揚面對面的交談!
而西楚那五百人留在宰相府中的確是十分的不妥,更何況,此時的南奕君亦是擔憂萬宰相即便是被關在宰相府中,卻依舊會相處其他的法子,倒不如先清空宰相府多餘的人,看萬宰相還有何詭計!
凜冽的目光忽而射向習凜,見他依舊如一顆青松般立於自己的面前,南奕君微點了下頭,隨即鬆口道「既如此,你便去宰相府把西楚的人盡數的帶回去吧!」
語畢,便見南奕君低聲喚過自己的侍衛,拿出自己的腰牌交給侍衛,讓他陪同習凜一同前去宰相府!
「多謝王爺!」拱手向南奕君行禮,習凜尾隨那侍衛的步伐轉身出了皇宮!
「王叔現如今對自家人開刀,卻向西楚搖尾巴,是打算做叛國賊嗎?」殊不知,不等南奕君轉身走進偏殿,南鴻燁的聲音竟從他的背後穿了過來!
單單只聽那幾近咬牙切齒的陰霾之聲,便知此時的南鴻燁定是忍著極大的怒意!
南奕君即便是不轉身,亦是能夠想像得到南鴻燁此時的表情!
自己斷了他的一條胳膊,南鴻燁不痛恨自己才怪,只可惜,如今南尋處於生死關頭,他即便是恨極了自己,只怕也是無可奈何!
揚唇轉身,南奕君看到一張徹夜未眠雙眼通紅的稚嫩的臉,只是那雙暴紅的眸子中所射出的卻儘是對自己的恨意,看著立於不遠處的南鴻燁,南奕君緩緩上前,直至兩人之間只剩三步之遙,這才站定身影,這才發現昔日的小嬰兒如今已是長大成人,如今已是到了他的胸前,讓南奕君不禁有些感嘆時光飛逝,卻又不由得微嘆,隨著慢慢長大,南鴻燁對自己的厭惡,亦是成倍的增加!
「怎麼?被本宮說中心事,讓王叔無話可說了?」見南奕君用淺笑代替回答自己方才的問題,南鴻燁倔強的抬起頭,雙目含著凌厲之光射向南奕君,恨不能讓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強勢!
「太子可是熬夜熟讀經書才把雙眼熬的通紅?即便是想立即手掌大權,太子還是應該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像皇兄那般,贏了皇位輸了身子!」剩下的話南奕君並未說出口,眾人心中卻是心知肚明!
鳳景帝坐上龍椅又如何?身子羸弱不堪,依舊是南奕君把持朝政!以至於自己的一雙兒女自出生開始便想著把大權從南奕君的手中奪過來,如今卻已是折損了一個女兒,剩下的太子卻還年幼,上不足以與南奕君想抗衡!
但儘管南奕君說出口的話不多,卻極大的打擊了南鴻燁!
即便南鴻燁經過南藍的事情後成長成熟了不少,卻依舊無法與南奕君相媲美,兩者之間的學識閱歷相差太大,以至於南奕君在聽到南鴻燁的話後勾唇一笑,而南鴻燁在聽到南奕君的話後卻是氣紅了臉!
「太子怕是熬夜操勞導致氣虛浮躁,還是早點回宮休息吧!莫要讓大臣們看到你這般模樣,身為儲君,便要有儲君的樣子,即便是敵人兵臨城下,亦要臨危不懼,方顯帝王氣勢!」看著南鴻燁始終過於浮躁的表情與心性,南奕君驟然冷降聲調,面色肅穆的說出這番話來,讓跟在南鴻燁身後的太監贊同的點了點頭,而卻讓南鴻燁的面色越發的難堪!明知自己是南尋的儲君,但南奕君卻總是以上位者之尊教訓他,讓他顏面何存?
「王叔今日倒是神清氣爽!難道是因為軟禁了本宮的舅舅,心情才如此的愉悅?本宮倒是不明了,王叔有何資格軟禁當朝宰相,難道王叔就不怕百官揣測你的居心嗎?」南鴻燁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昨夜得到消息時已是深夜,宮門早已落鎖,讓他無法派人出宮,今日好不容易逮到南奕君,豈能這般輕易的便讓他給打發了?
一手拂開本想上前攙扶他離開的太監,南鴻燁上前跨近一步,抬頭猛然直視南奕君,等著他的回覆!
殊不知,兩人的距離這麼一拉近,南奕君此時已是俯視的看向南鴻燁,更讓人輕易的看出兩人之間的差距!
而他們二人站在偏殿門口早已是讓裡面的朝臣門紛紛側目,如今又見太子當眾質問攝政王,一時間偏殿內議論的聲音頓消,眾人紛紛轉目看向門外,看看攝政王與太子之間,到底誰贏誰輸!
「時辰到了,各位大人先行去大殿等候!本王與太子說幾句話便過去!」卻不想南奕君處事老練,絲毫不給旁人看笑話的機會,淡淡的一句話便打發了眾人,又因為他尊貴的身份,讓所有人不得不從!
「攝政王這是想在本宮面前樹威?讓文武百官知道本宮這個太子只是叫著好玩,手中並無實權!而你雖名為攝政王,卻統管國家大權,讓他們看清楚應該臣服於誰、應該拋棄誰?」看著那群朝臣竟是十分聽話的紛紛從南奕君的身邊悄然離開,南鴻燁心頭大怒,雙目半眯危險的盯著眾人的背影,陰險的開口!
「如果太子前來只為說些無謂的話,那還是請回吧!況且,如果皇上認為太子有能力接掌國家大事,想必他定會提出來的,又何須太子在此不依不饒浪費你我的時間?」當作沒有看到南鴻燁的眼神與動作,南奕君作勢便要轉身離去!
「王叔至少要說明為何要軟禁舅舅吧!難道在王叔的眼中,南尋就沒有國法沒有尊卑了?一國宰相竟被攝政王軟禁於宰相府中,這說出去只怕是遭人非議吧!」見南奕君轉身要走,南鴻燁立即收回視線,隨即便開口逼問!
昨夜南奕君突如其來的一步棋,讓他們方寸大亂,只怕南奕君定會借著此次的事情而把朝中屬於萬宰相的勢力一併拔除,屆時他們可再去力量與南奕君相抵抗了!
聞言,南奕君緩緩轉身,卻是捕捉到南鴻燁臉上那來不及收起緊張與擔憂,只是眨眼間,南鴻燁便又恢復了方才的模樣,滿身戒備的盯著轉過身的南奕君!
見他對自己如此的防備,南奕君卻是突然一笑,隨即冷聲開口「本王不軟禁萬宰相,難道軟禁太子嗎?亦或者太子已經做好為萬宰相犧牲的準備?」
聽之,南鴻燁面色大變,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才猛然想起南奕君只怕是早已知曉了陸大人的事情,這才藉機從萬宰相下手!
只是,為何不從自己下手?是因為證據不足還是南奕君對自己有所忌憚?
心中一時間千頭萬緒,南鴻燁卻是陷入迷茫之中,不明白南奕君這般做的理由與動機!
而南奕君卻是懶得與他浪費唇舌,如今楚飛揚身在南尋,他又豈能因為陸大人的事情動了國家的根本?
一個國家若是沒了太子,而鳳景帝又沒有其他的子嗣,這邊說明這個國家後繼無人,這樣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別說楚飛揚會有其他的行動,只怕南尋的百姓首先便會慌了!
屆時引起南尋的內亂,豈不是自取滅亡?
更何況,即便他知曉陸大人之死是太子一手策劃又如何?難道還要光榮的四處傳播,讓所有人知曉南尋的太子是個為了權利不擇手段殘害朝臣之人?只怕到時候百姓便會因為皇室的殘暴而起而誅之,豈不是讓楚王等人坐擁現成的成果?
因此,南鴻燁即便是手中沒有實權的太子,也好過南尋沒有太子,再次看眼陷入沉思中的南鴻燁,南奕君驀然轉身離去!
而此時的宰相府中卻是熱鬧異常!
被強行關押在宰相府中,今日的萬宰相少了一身一品大員的官府,只著儒衫坐在堂中,看著南奕君的侍衛領著楚飛揚的侍衛走進自家大院,冷笑著盯著這兩人清點著西楚派守在宰相府的五百侍衛,隨即開口「想不到本相如今被攝政王陷害,連楚王也不把本相放在眼中了!」
習凜與南奕君的侍衛分別清點了五百人,確認無誤後,便讓侍衛官領著所有人先出去,隨即自己則與那侍衛交接了一番,打算離去!
「習侍衛請留步!」見習凜不理會自己,萬宰相微微皺眉,卻還是拉下面子站起身走向習凜!
而此時,那南奕君的侍衛卻是率先轉過身看向萬宰相,冷漠的眼中帶著凜冽之氣,防備之意躍然於神色之中!
「攝政王只是軟禁本相,並未不准本相說話!」暗瞪那侍衛一眼,萬宰相低喝道!當真以為自己是南奕君,充其量不過是南奕君身邊的一條狗!
習凜亦是察覺到那侍衛對於萬宰相與自己的防備,面上的冷淡一如既往,即便是轉過身依舊是肅穆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萬宰相的開口挽留而驚慌失措,沉穩大氣的作風讓南奕君的侍衛微微鬆了一口氣,只是屹立在原地的身子卻依舊沒有移動分毫!
「天倫親情,本相只是希望王爺能夠好好的斟酌斟酌!」而萬宰相卻只是隱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腳下的步子便朝著後院走去!
「習侍衛,可知萬宰相口中的『天倫親情』是何意?」心中有絲不解,南奕君的侍衛則是冷然的開口詢問,不放過習凜臉上的絲毫表情!
「主子的事情,何時輪到我們議論了?」而習凜卻是抬起冷淡的雙眸,平靜的直視著面前的人,隨即吐出這句話,便出了宰相府,領著那五百人朝著驛館的方向而去!
「王爺,習侍衛求見!」去而復返,習凜讓慕春代為通傳,自己則是立於正屋的門外等候楚飛揚的召見!
「讓他進來吧!」楚飛揚則是與雲千夢一同步出內室,見習凜已是踏入正堂候在一旁,便開口「人都回來了?」
「是,王爺!」見楚飛揚與雲千夢過來,習凜立即行禮,隨後才開口把一路發生的事情細緻的說了一遍,最後才說出離開宰相府時,萬宰相想通過他傳達給楚飛揚的那句話「萬宰相在卑職離開時曾說『天倫親情,本相只是希望王爺能夠好好的斟酌斟酌』!隨後卑職便見他回了後院!那攝政王的侍衛曾還詢問卑職『天倫親情』是何意!」
雲千夢細細的聽著習凜的轉述,不禁想起早上楚飛揚提到的謝楚兩家,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思緒一時間有些明了卻又還未盡數的撥開雲霧,只覺快要抓到謎底卻發現抓住的是一團白霧,讓人懊惱!
楚飛揚則是在注意到她的神色後,揮手讓習凜退了下去,自個卻是淺笑凝視著沉浸在思索中的雲千夢,只覺這樣的她當真是美麗不可言語,自信聰慧的光芒源源不斷的從那雙似水美眸中流淌出,讓人不覺得更想靠近於她!
兩道含情的眸子始終黏在自己的身上,又是這般的靠近,即便雲千夢方才專心于思考事情,卻也是被楚飛揚所打擾,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楚飛揚這張俊秀英挺的模樣,雲千夢心頭微微一跳,帶著一絲假設的開口「聶懷遠發現MI藥一事,足以說明南尋有人不希望父親醒過來!他們當時定是想著手握父親的生殺大權,便能讓你乖乖就範!但如今看來這一條計謀卻是行不通,只怕會改變策略!如今那萬宰相卻又故意通過習凜帶話給你,飛揚,如果父親就這麼醒來,身上的毒素又清除了,你說,皇上與滿朝文武百官會如何的看待楚家?我們當真是不得不防!更何況,如今謝氏還在京都,難保不會出現其他的事情!」
聽完雲千夢的分析,楚飛揚亦是神色一凜,夢兒說的對,自己父親的命還捏在南尋的手中,如果和談尚未得出結論而楚培卻醒來,的確會引起玉乾帝的懷疑!
而對方顯然是做了兩手的準備,把楚培利用的徹徹底底,既然威脅不成,那便改用拉攏!知曉拉攏了楚培,便是間接的拉攏了自己,畢竟,自己是楚培的兒子,這一點事實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他們倒也算聰明,直到不會把事情做絕了,凡事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而父親那原本苟延殘喘的命,便是他們的退路!一旦父親醒來,他們定會讓我承受這份情,更篤定我會聽從父親的話,繼而與他們聯手!」緩緩開口,語氣清淺卻透著寒意,楚飛揚自然是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只可惜,他與楚培雖是父子,卻與路人無異,除了那一抹無法改變的血緣,他們二人沒有半絲的父子情分!更甚至,比之自己,楚培更不願意看到他吧!
「只是,在外人看來,你們不但是父子,更是楚家人!若是再加以謠言的傳播,只怕真會把白的說成黑的!清者自清固然好,但也僅止於智者!京都龍椅上的那一位,可是寧願錯殺三千,亦不會放過一個!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雲千夢緩緩分析,心中則是快速的想著所有的對策!
楚飛揚卻是閒散的拉過她一同步出正屋,大雨過後,天色放晴,蔚藍的天空中飄過朵朵白雲,陽光燦爛、金光縷縷,讓人的心情也變得十分的舒暢!
而相較於楚飛揚的慵懶,雲千夢此時竟還在思索對策,看著低頭走路的小妻子,楚飛揚眼底的寵愛漸漸聚攏,隨即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把注意力稍稍分散在他的身上,卻發現抬起的依舊是一副認真思考問題的小臉,頓時讓楚飛揚朗聲笑了出來,半餉才在雲千夢蘊含警告的眼神中收住笑意,慢慢開口「夢兒,既然他已經說出這番話,只怕他早已下手,豈會在說出這番話後還傻傻的等著咱們防範於他?為夫今日可是忙裡偷閒的陪你,瞧你這小臉皺的,快笑一個!」
雲千夢卻是撥開他的手,雙目微瞋,兩隻瑩潤玉白的耳朵卻是因為楚飛揚的話紅了起來,在亮麗的陽光下顯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迷人!
而雲千夢惱怒的則是楚飛揚在這樣的狀況下竟還有心思逗弄自己,只不過,細細一想他的話也不無道理,萬宰相既然打算攤牌,自然不會傻傻等著他們去防備他,只怕在昨夜亦或者更早的時候,便已是下手了!
「那……」見楚飛揚的模樣,似是胸有成竹,雲千夢此時則是平靜的抬頭看他,等著他說出來!
卻不想楚飛揚竟只是聳聳肩,隨即攬住她的纖腰,把人帶入自己的懷中,這才開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真是擋不了,那就只能委屈娘子陪著為夫拋棄這榮華富貴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聽到楚飛揚這一番話,雲千夢猛然抬起頭來,眼中有著震驚與詫異,只是轉瞬間卻是釋然一笑,以楚飛揚的性情,又豈會讓人白白的冤枉誤會?況且,即便這樣又如何,灑脫如他,何時在意過這些身外之物?平平淡淡才是真,比之榮華富貴,當真是好上不知多少倍!
輕靠在楚飛揚的懷中,雲千夢抬起右手遮住太過刺眼的陽光,暫時拋開那些煩心瑣事,雲千夢淺笑開口「那夫君日後可想好做些什麼養家餬口?不過,暫時也不用為生計而煩惱,我與容公子合作的醫館尚有盈利,倒也能支撐起這個家!」
話音還未落地,雲千夢便覺腰間一緊,方才那隻輕輕搭在腰上的手臂已是緊緊的把她摟在懷中,迎著陽光看向楚飛揚,卻見向來灑脫的他竟也有擰眉的一刻,心中不絕好笑,卻也知他為何如此,便裝著十分認真的思考著自己方才說出口的話!
「豈有讓夫人拋頭露面的道理?為夫自會擔起養家的責任!」懷中的丫頭,明顯就是不相信的他的能力嘛!楚飛揚這話說的極其認真肯定,甚至是帶著一絲保證,恨不能雲千夢立即點頭!
卻不想雲千夢竟在此時偷偷的笑了,雖然右手遮住了她的眼眸,但那微揚的唇角卻是顯示出她此時的好心情,也讓楚飛揚明白她方才的作弄,只是見她笑著這般開朗,讓楚飛揚本想處罰她的想法,竟又下不了手,只能緊摟住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笑的放肆而大膽……
幽州楚府!
『啪!』碗碟碎裂的聲音頓時引得原本站在外間管家的注意!
一陣珠簾碰觸的聲響凌亂的響起在寂靜的內室中,楚府的管家厲目射向那被嚇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卻又用手指著床上的婢女,目光隨著那婢女的手指看向躺在床上的楚培,只見一如往日般,楚培如睡著般躺著,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這讓那管家頓時皺起眉頭,若非這是楚培的臥房,而楚培此時又昏迷不醒,只怕管家早已是出聲呵斥了那名失了規矩的婢女!
只見他朝著身後的兩名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兩個身材魁梧如男子的嬤嬤頓時上前,一左一右架著那仍舊說不出話來的婢女,便出了內室!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可知此時大人最需要靜養,竟如此的大意打碎了藥碗,以往的規矩都學哪去了?」剛出內室,便見管家對那兩名嬤嬤微點了下頭,隨即逕自走到外間的太師椅上坐好,面色肅穆的緊盯著那跪在堂下的婢女,冷聲責備著!
那婢女自被帶出內室後,這才漸漸恢復了正常,面色亦是慢慢的恢復了本來的顏色,只是眼中卻閃著畏懼,只見她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管家激動的開口「管家,奴婢、奴婢方才看到大人醒了!雖然他的雙眼只是睜開了一下,但奴婢看的極其的清楚……」
說到最後,那婢女的身子竟是微微顫抖了起來,許是十分的害怕楚培的突然清醒,亦或是這院中的奴才們早已被告知楚培身受重傷只怕此生無法醒過來,殊不知他竟突然睜開了眼,也難怪會嚇壞素日只在院中幹活的小婢女!
而管家在聽到那婢女的話後,竟也是霍然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雙目含著危險的射向那婢女,見她神色動作皆是十分畏懼的模樣,猛然的抬起腳步,朝著內室走去!
珠簾微微作響,管家的腳步極快但卻極輕,只見他三並兩步的來到床前,眼眸帶著一絲希望的看向楚培,卻見他一如既往的躺著,雙目緊閉,神色平靜,臉頰卻因為長久的昏迷而深深凹陷,除此之外,卻沒有發現他有清醒的跡象,讓守在床邊許久的管家不由得從希望變為失望,驀然轉頭看向外間,再次轉身出了內室,踱步來到那婢女的面前,細細盤問著「你可是看清楚了?大人當真是睜開了眼?」
那婢女見管家似乎並未全信自己的話,不由得用力點了點頭,保證道「不會有錯,奴婢絕對不會看錯的!管家,大人當真是睜開了眼啊!」
可管家聽到她的重申後,卻沒有立即下定論,而是讓一名嬤嬤把正在煎藥的大夫請了過來,正要領著大夫一同去看楚培,卻見原本守門的小廝快步跑了進來……
「出了何事?為何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看著家中的奴才一個個均是毛手毛腳的樣子,管家頓時皺起眉頭,眼底儘是責備!
那小廝莫名的被管家責備了一頓,卻也不敢反駁辯解,只能低下頭稟報著「管家,那夏侯族的王子領著那日與楚王一同來過的聶大夫又來了咱們府上!」
聽到小廝的稟報,管家只覺頭疼,那夏侯族的公主是楚培的髮妻,自然與楚府是姻親的關係,斷是不能把夏侯族的王子堵在門外不讓其進門!
但這大人的病情剛有好轉,夏侯族便來了人,還把那聶懷遠給帶了過來,難道是算準了大人會醒過來?他們是如何有這樣的篤定的?難道府中已經有了他們的細作?
如此一想,那管家銳利的目光瞬間掃過外間站著的所有人,這些人均是精挑細選,才被允許進入大人的院落,伺候病後的大人,也是他的心腹,斷不會輕易的被人給收買!
而除去這座院子外的下人們,均是不明白大人的病情到底到了何種程度!即便夏侯族的人收買了他們,只怕也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管家……」那小廝許久得不到管家的回覆,一時間有些焦急,便低低的出聲詢問!
「請他們去前廳,我一會便去!大家該做什麼便做什麼,方才發生的事情,待我回來後再處理!」既然是夏侯族的王子,自然是要親自去迎接,否則一般的下人是擋不住夏侯勤的硬闖的!
語畢,便見管家領著方才的小廝快步走出院落,而方才聚集在外間的嬤嬤丫頭們,則是在瞬間散去,紛紛默默的坐著自己手上的事情,那打碎藥碗的婢女則是從新取出一隻新的碗來,隨著那大夫一同回到藥房重新煎藥!
「沒想到夏侯王子會親臨楚府,快請進!」快速的穿過楚府的後院,管家看著立於大門口的夏侯勤,立即熱情的迎上前,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把門口的兩人請進了楚府!
「管家這般忙還親自出來,真是難為你了!」夏侯勤見過了這般就,才看到管家出來,便淡笑著開口,只是語氣中卻有些嘲諷之味!一個府中的管家即便再忙,只怕也不會他這個王子要忙吧!卻讓他在門外候了這麼久,看來這楚府在謝氏的管理下,當真是鬆懈無序的很哪!
面對夏侯勤的暗諷,管家亦是只能陪笑著,兩人身份懸殊,他自然不能與夏侯勤硬碰硬,畢竟得罪了夏侯勤,僅憑一個以下犯上,便能要了他的命,更何況,如今的楚王與夏侯族親厚,卻與自己的父親不親,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屆時出了事情,楚王會站在哪一邊,這是明擺的事實!
見這管家也是聰明人,只是賠笑不說話,夏侯勤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停住前往前廳的腳步,目光卻是盯著那通往後院楚培院落的小徑開口「王爺與王妃前去南尋多日,楚府之中也沒有人能夠主持大局,當真是辛苦管家了!因此本王子今日特意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忙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管家也不必客氣!你看,本王子還把聶大夫請了過來,他可是曾經的御醫,相信定會對姑丈的病有所發現!」
夏侯勤幾乎是不停頓的說完這一串話,惹得聶懷遠微微側目掃了他一眼,只覺此人當真與楚王是同出一個母族!
而唯有那管家心中卻是漸漸的緊張了起來,只臉上依舊淺笑著婉拒著「多謝王子關心!只是老爺自有人照料,倒是不必勞煩王子與聶大夫!王子與聶大夫百忙之中竟還想著老爺,奴才相信老爺若是知道了,定會欣慰!二位請這邊走,奴才已命人備好了茶水!」
只是夏侯勤豈會聽從他的安排?
只見夏侯勤一擺手,隨即大氣的指向另一條小徑,乾脆的開口「沒有看到姑丈,本王子哪有心情品茗?懷遠,走,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姑丈,再看看你這段時日研製的解藥是否有用!」
語畢,不等管家阻攔,便見夏侯勤扯過立於一旁文質彬彬的聶懷遠,便朝著楚培的院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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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二百章誕生,好辛苦啊,謝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與鼓勵,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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