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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溺水而死

    嚶鳴拿著絹子擦了擦嘴角沾染的茶水,施施然道:「秀貴人說得也不無道理,埋下那東西的機會多得是,說不準便是端貴人宮裡有那個背主的奴才呢。」

    秀貴人沒想到,在自己為難關頭,舒妃竟然會幫她說話,頓時眼中滿是感激的淚水。

    端貴人眼底暗光流轉,卻哽咽著道:「舒妃娘娘有所不知,婢妾極喜歡秀貴人贈送的狐尾百合。日日都擱在房中,自己親手打理,從無假手旁人!若真有人埋了東西進去,泥土鬆動,婢妾怎麼會察覺不了呢?!」說著,端貴人淚如雨下,「難道舒妃娘娘以為,是婢妾自己將麝香埋下去的嗎?!」

    嚶鳴暗暗冷哼了一聲,這西林覺羅氏倒是演戲的一把好手啊!!

    皇后聽了,忙道:「麝香對孕婦胎兒有極大的害處,尤其月份淺的時候,更是忌諱此物!端貴人自己怎麼可能會埋下這種東西害自己呢!」

    端貴人淚光盈盈看著跪在地上的秀貴人,哀切切道:「姐姐我竟是不知哪裡得罪了妹妹,可就算姐姐有得罪之處,妹妹何以如此狠心竟要害我的孩子呢?」

    秀貴人急忙搖頭:「不!我沒有做這種事情!」她急忙朝著皇后磕頭,紅著眼圈道:「皇后娘娘明鑑!婢妾真的是冤枉的啊!!」  

    嚶鳴暗暗撇著端貴人那副可憐樣,三言兩語之下,秀貴人已然落了下風,甚至沒有半分辯駁的餘地了。嚶鳴著實不願看著西林覺羅氏得逞,便忙道:「皇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秀貴人與端貴人無冤無仇的,著實沒有理由加害她呀。」

    嫻妃這時候冷哼了一聲,「妒忌,難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嗎?同是新入宮的貴人。唯獨端貴人有了身孕。秀貴人嫉妒端貴人有孕之喜,又深恐端貴人生下皇子,倒時候皇上一高興。端貴人便成了端嬪了。而秀貴人,日後就算有了身孕,也是遲了一步,想封嬪。也封無可封了!」

    嚶鳴笑著,深深打量著嫻妃。這事兒本和嫻妃無關,嫻妃跳出來想給秀貴人定罪,這樣的急切舉動,著實叫人生疑啊!嚶鳴抿唇笑著:「若是為了嬪位。妍貴人豈非也跟秀貴人一樣?」

    坐在底下看好戲的妍貴人豁然站了起來,面色有些青白交加,她尖聲道:「麝香可是從秀貴人送的百合花花盆裡挖出來的。舒妃娘娘可不要忘了這點呀!!」

    嚶鳴眸子深深打量著妍貴人,端貴人和秀貴人其實是有齟齬的。端貴人瞧不起秀貴人庶出的身份,這點,曾經在聚秀館一起住過的妍貴人應該也是知道的吧?既然她們二人齟齬,這齟齬便是可以利用之處!

    原本她還懷疑有可能是皇后的謀算呢,如今看來,只怕十有*是嫻妃與妍貴人的計了。  

    嫻妃眯著眼睛了嚶鳴一眼,語調冷冷道:「想當初,瑞貴人索綽羅氏謀害皇嗣,心腸之歹毒,人盡皆知。秀貴人是瑞貴人的親妹妹,是一路貨色也不稀奇!舒妃可別被秀貴人溫順的外表給欺騙了呀!」

    妍貴人嬌俏一笑,連忙附和嫻妃:「婢妾聽人說,瑞貴人在世的時候,對舒妃娘娘多有不敬。怎的如今舒妃娘娘卻要幫瑞貴人的妹妹說話?真是咄咄怪事!莫非……」妍貴人媚眼一挑,「難道秀貴人是舒妃娘娘指使的不成!」

    嚶鳴聽得這話,立刻冷冷一眼橫掃了過去,「你若說是本宮指使,就拿出證據來!!」

    妍貴人一噎,愣是沒話可說了。

    嚶鳴施施然起身,朝著皇后見了個萬福,昂然道:「皇后娘娘,看樣子妍貴人並無證據!可既然沒有證據,她誣陷一宮妃主,敢問皇后娘娘,按照宮規該如何處置呢?!」

    皇后見嚶鳴發難與妍貴人,心中只覺得甚是痛快,於是正色道:「以下犯上,的確該嚴懲的。」

    嫻妃見狀,眉心一擰,急忙起身:「皇后娘娘!妍貴人只是隨口一說,想來是無心之失。還請皇后娘娘寬宥!」

    皇后微微一笑,面色清淡如水,「既然嫻妃說她是無心之失,本宮便從輕處置,便罰妍貴人抄寫宮規百遍,抄不完,不許走出萬方安和殿偏殿一步。」  

    嫻妃頓時臉色凝沉了起來!抄宮規百遍的確罰得不重,也嚴重得是後面那句「抄不完,不許走出萬方安和殿一步」!要知道,還有五日,御駕便要啟程北上去木蘭圍場了!百遍宮規,最少要抄一個月才能抄寫完!倒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她還指望著妍貴人一起伴駕,幫她爭寵呢!!

    嚶鳴揚眉一笑,道:「皇后娘娘寬仁,臣妾沒有異議。」旋即,她瞥了嫻妃一眼,「想必嫻妃姐姐也沒有異議吧?」

    妍貴人卻氣得臉頰都通紅了,怒火充斥這雙眸,恨恨瞪著嚶鳴。

    嫻妃狠狠忍著這口氣,只得道:「臣妾也沒有異議。」

    皇后滿意地露出了微笑,最後她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秀貴人,便道:「事關皇嗣,本宮需請示皇上,再坐決定。在此之前,秀貴人先禁足在清夏齋,任何人不得探視!」

    秀貴人咬了咬嘴唇,含淚磕頭。

    走出鏤月開雲殿外,嚶鳴便攔住了端貴人西林覺羅氏的去路,幽幽道:「那塊麝香,端貴人還真是不肯浪費啊!」——既然不能用來要挾她,就用來搬到了秀貴人!

    端貴人微笑著,滿是謙恭之色,「舒妃娘娘話,婢妾聽不懂。」

    鏤月開雲殿外,四處都有人瞅著,端貴人自然死不承認昨日之事了。當然了,嚶鳴也沒法證明自己的話。端貴人也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肆無忌憚將兇手的帽子扣在秀貴人頭上。  

    嚶鳴淡淡道:「本宮只是想提醒貴人一句,別叫真兇看了笑話!」

    端貴人飛揚著眉梢看著她:「婢妾愚拙,只知道最有可能之人就是秀貴人——難道不是嗎?」

    在聚秀館中,端貴人有所不和的,的確只有一個秀貴人!

    嚶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好好想想今日嫻妃和妍貴人的舉動,多漲漲心眼兒吧!」說著,也不管端貴人臉色如何難堪,便拂袖而去了。

    攙扶著端貴人的瑾鈺低低開口道:「小主,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呀?」

    端貴人一手護在自己小腹間,咬了咬嘴唇,不管是不是秀貴人做的,先把她弄倒,都是最好的選擇!日後也能少一個防備之人!

    端貴人回到自己的蘭澤堂。

    瑾鈺便附耳道:「小主,舅老爺托內管領處的焦公公送了些銀子給您應急用,焦公公派人來問,是否給您親自送過來?」

    端貴人搖頭道:「太扎眼了,跟焦公公約個僻靜的地兒吧。」

    「是,奴才明白了。」

    傍晚十分,皇帝來她宮裡的時候,怒氣未消。嚶鳴知道,她是從皇后的宮裡過來的,有人謀害皇嗣,皇帝自然震怒。嚶鳴依依見了個禮,便端了一盞茶上去,柔聲道:「皇上先喝口茶,消消氣吧。」  

    皇帝重重將茶水撩在了案几上,「索綽羅家的女人,怎麼一個個都不安分?!!」皇帝的話語中,滿是濃濃的火藥味。

    嚶鳴柔聲徐徐道:「事情還未查清楚,皇上若要置氣,還早了些。」

    皇帝怒哼了一聲,眼裡滿是厭惡之色,「還有什麼可查的?!她的姐姐是那種人,她又好到哪兒去?!」

    瑞貴人真真是死了都要連累人啊……嚶鳴心裡暗暗吐槽,有這麼個嫡姐,秀貴人也真是倒霉啊。

    「那……皇上打算怎麼處置秀貴人?」嚶鳴試探性地問道。皇帝連選了兩個江浙巡撫的女兒為貴人侍奉,可見是要安撫德保,若德保再死一個女兒……

    皇帝深深皺著眉頭,「北去木蘭在即,等秋彌回來之後再說吧!」

    嚶鳴笑了,她就知道,秀貴人沒那個容易死。後宮與前朝,牽一髮而動全身,皇帝對瑞貴人到忍無可忍之事,尚且只是將她打入冷宮而已。何況如今端貴人並不曾小產。

    嚶鳴原本以為,一切都會暫時擱淺兩個月,可翌日天蒙蒙的亮的時候,她和皇帝就被從溫暖的被窩中吵醒了。

    吳書來跪在簾帳外哭嚎著高呼道:「皇上!!出大事了!瑞貴人溺死在了蓬萊福海中!」  

    這一聲高呼,讓嚶鳴恍如被兜頭兜腦潑了一身冷水一般,清醒了個透徹。才一夜功夫,瑞貴人竟溺死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都反應不過來!

    嚶鳴陪伴著皇帝趕到蓬萊福海邊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被冷水浸泡地冰冷的清白交加的屍體就那樣被放在湖畔。

    的確瑞貴人沒錯,昨日清晨,她還施展手段,先威脅她,事敗後轉而有讓秀貴人擔負謀害皇嗣之名被禁足等待處置。可如今一晃眼,她自己連同肚子裡尚未成型的孩子,一屍兩命。

    她不是蓬萊福海中溺死的第一個人,卻是第一個溺死在此嬪妃。

    嚶鳴仔細看了良久,瑞貴人身上的衣裳就是昨日中宮請安時候穿的那身柳黃色芍藥穿花妝花緞旗服,如今卻是濕漉漉的,頭上的旗髻雖然已經鬆散,然而她的身上瞧著並沒有掙扎的痕跡,瞧著,就像是失足落水了一般。

    然後,下半身卻染了一片暗紅,比旗服上繡的芍藥顏色更加濃麗,濃得化不開……

    人都死了,自然肚子裡的胎也化作一片血水,叫人看了委實觸目驚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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