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橫生變故(三)
來人奔若閃電,帶著一群侍衛在官道上迅速奔馳,一下子就到了茶棚前,為首之人一馬當先,在茶棚前輕輕一勒馬韁,那駿馬嘶鳴一聲,當空躍起了雙蹄,又重重的跺在了官道上,激起了一陣灰塵,來人滾了下來,迅速的朝著茶棚內喝道,「十二福晉在何處!可安然無恙?」
眾人都不認識來的年輕侍衛是何人,金秀一聽到聲音,就知道是福康安親自來了,他一來,金秀心裡頭就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金秀款款起身,「三爺!我就在裡面,一切安好!」
福康安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揮手,示意侍衛們四下散開,拱衛此處茶棚,他大步進了茶棚,眾人震懾於福康安嚴肅的表情,紛紛讓了一條道出來,小葉子是十分有眼力界的,他忙揮手,讓富祥的伴當親隨兵丁們,還有南府的太監們都一併退了出去,「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都出去,都出去!」
小葉子也退出了茶棚,外頭雖然熱,但小葉子這會子是一點都不擔心了,馬太監沒有見過福康安,忙問道,「葉老弟,這位是哪位御前侍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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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只怕都嚇到你們,」小葉子趾高氣昂的說道,「富察家的三爺!福康安,知道了罷?」
南府的太監們倒吸一口涼氣,適才見到來人的氣勢,就知道絕非凡人,卻不知道竟然是如此厲害的人物!有這麼一位爺在,今個就算是出再大的事兒,都能遮掩過去!那些賊人再厲害,卻也是沒辦法能逃脫了這位福三爺的手掌心!
福康安疾步入了茶棚,見到金秀之後來不及請安問好,先是上下審視了金秀一番,「福晉可好?有沒有被賊人驚擾?」
金秀搖搖頭,「勞煩三爺掛心,我平安無事。」
福康安見到金秀神情自若,這才是稍微放心了一二,「馬頭!」福康安厲聲說道,外頭福康安的伴當馬頭應了一聲,進來聽吩咐,「問順天府尹和步軍衙門,到底是怎麼回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賊人在官道上行兇,問他們是怎麼當差的!若是沒有一個說法,明個我就和他們在御前打官司!」
順天府是北京城的地方官,步軍衙門是管緝盜維護治安的,光天化日之下,官道上居然有賊人敢如此行為,真是狗膽包天,這還是不是大玄朝的天下了?還是不是太平盛世?山林僻靜之處若是有劫道之賊,倒也還情有可原,可這乃是京西官道,貴人大臣們都是要來往於此道的,出現這樣的事兒,真是這兩個衙門天大的失職!
福康安的神色很是嚴厲,臉色都成了鐵青色,馬頭忙答應下來,預備著轉身去傳令,金秀搖搖頭,「馬頭且慢!三爺,」金秀對著福康安說道,「不是那些個圖財害命的賊人,不必大張旗鼓,咱們從長計較。」
福康安見到金秀不甚太慌亂,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二,「這些賊人可有驚擾你?若是有驚擾,真是百死莫贖!」
馬頭悄悄的退了出去,「不是來驚擾我的,而是想著要壞了我的差事兒?」
「你的差事兒?」福康安鎮定了一些,見到金秀無恙,他原本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南府的差事兒?宮裡頭的人?」
福康安一下子就分析出來了是誰可能是背後主使者,金秀微微點頭,福康安又問,「可有人損傷?」
「南府的劉太監被抓走了,還有一個小旦,並一個琴師,問題不大。」
福康安皺眉,「這事兒還是要報官的,步軍衙門和順天府尹,再加上神策軍,這些一起查一查,查個水落石出!不能讓賊人來逃脫了——宮裡頭的那位如今怎麼如此?明爭暗鬥有一些原本也是尋常,可今個這樣的事兒都辦的出來!實在是……」福康安忍了下半句話,但兩人都心知肚明,後半句說的是什麼。
「這可是最有效的方式了!」金秀嘆氣道,皇貴妃這一招雖然下作了些,可實在是有用,若是魏長生被人抓走,也不用害了性命,金秀的這些辛苦計劃,就完全作廢,皇帝給了你一次機會,不可能再給你一次機會,上位者就是如此,若是給你機會了你抓不住,那麼證明你是無用之人。
金秀的計劃完全是建立在有一個出色的戲曲演員的基礎上,高恆暗中作梗,使得都中的戲班子都不敢應承南府的差事兒,說句實話,金秀原本也看不上這些個人,於是潛心準備,又讓李鹿遠預備好一切,就是為了等一個金秀覺得足夠承擔起自己個籌劃的這個人,好不容易等到了魏長生這個人,若是今個被擄走了,就是白玩!
「不幸中的萬幸,如今魏班主還跟著我,並沒有被搶走,」金秀吐了一口氣,「若是這些人都被搶走了,中秋節的差事兒上,我就應承不來了。」
福康安對著皇貴妃並不感冒,但是他也不會過多的迎合或者是針對,畢竟傅恆主持軍機處多年,唯一知道的就是效忠皇上,皇貴妃是六宮之主不假,她膝下也有阿哥養著,但富察家決計不會輕易捲入阿哥們的爭鬥之中,就好像自己的親姐姐嫁給了十一阿哥永瑆,福康安也並沒有流露出對著永瑆多少的親熱,身為皇帝的寵臣,如何潔身自好,福康安是明白的。
可如今這樣的事兒做出來,皇貴妃真的叫福康安瞧不起,「這事兒要好生查,查到什麼地方就查到什麼地方!」
「且不必如此,」金秀笑道,「中秋轉眼就到,若是為了這樣的小事兒掃了萬歲爺的興致,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況且如今這丟的人也還不算要緊的,三爺,」金秀挑眉,「你陪著我演一齣戲,如何?」
「什麼戲?」福康安狐疑的望著金秀,「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呢?」
「怎麼是鬼主意呢?只不過是讓別人高興久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