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別的糾紛(上)
納蘭信芳又叫苦連天,「那個福康安明明知道兒子不善騎射,偏偏還要把我給拉出去,我都說不去了,可他似乎還要看兒子的笑話,把兒子拉出去,我這騎馬都顫顫巍巍了,跑的那麼快,兒子都快嚇死了,死命的拉住馬韁,怎麼樣也不敢鬆手,怎麼還能射中什麼東西?福康安倒是離開,夾著馬肚子,起手一箭就是打中野兔狐狸,最後還在我面前嘚瑟。」納蘭信芳悻悻然,「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可嘚瑟的。」
納蘭永寧怒視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人家叫你出去,你倒是好,還說人家在你面前嘚瑟!你若是爭氣一些,也不至於是這騎射一點收成都沒有!我問你,你可是打了什麼東西回來了?」
納蘭信芳尷尬一笑,「沒有打到,福老三扔了一隻野雞子給我,我叫丟了,沒拿回來。如今這時候,也不好吃野味,這萬一有什麼不乾淨的,吃壞了肚子是小事兒,把家裡頭的人都傳染了不得了的病,可就是大事兒了!」
「偏生你就是這麼多的廢話!」納蘭永寧瞪大了眼睛,「如此好事兒,你竟然又丟了!」
納蘭信秀壯著膽子進父親的書房,可不是為了來挨罵的,而是要來找金秀的,趁著父親罵了一頓,停下來喝茶的時候,納蘭信芳朝著金秀做了個鬼臉,金秀心領神會,「寧老爺,我這也就回去了,」她起身朝著納蘭永寧福了福。
納蘭永寧放過了納蘭信芳,「你去送一送金姑娘!你可記住了,」納蘭永寧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她幫著你得來了富察家三爺的關係,你若是自己個不珍惜,日後年歲大了,自然有你難受的時候。」
信芳唯唯諾諾,金秀又想到了什麼,對著納蘭永寧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這宮禁之中怎麼會有賊人出沒?」
「也不一定是賊人,」納蘭永寧笑道,「紫禁城雖然關防嚴密,但每日送水送炭送吃食,都是要來往頻繁的,」納蘭永寧以前當過內務府的堂官,知道這裡頭的事兒,「管的人是多,但實在還是有漏洞的,我估摸著不是什麼賊人,而是送東西入宮的伙夫之類的人,不認識路,又心裡頭存了見世面的想法,故此到處亂走,沒什麼事兒。歷朝歷代都有,前頭天正爺的時候,還有伙夫都走到養心門了,這才被侍衛盤問抓住,天正爺也沒有責怪關防不嚴。」
似乎人人都想見世面……金秀也是存了這個心思,還好她自己個運氣好,只是遇到了有過一面之緣的永基,這才沒被抓住,若是被抓住,那麼可真是搞笑了。
納蘭信芳走在金秀跟前,帶著金秀出去了,長貴看了一眼納蘭永寧的臉色,「金姑娘說的只怕是真的,富察家的福三爺,的確是很看重大爺所學的東西,大爺已經寫了好多東西,被福三爺拿走了,似乎真的是如獲至寶。」
「有金姑娘幫襯咱們,是咱們家的福氣,」納蘭永寧嘆道,「今個是冬至,禮數不能少了,拿給元家的禮物,預備好了嗎?」
「已經預備下了,等會金姑娘回去,就讓她帶上車送回去,」長貴回道,「蒙古都統那裡,奴才也去回了他,就說請他幫襯一二,把這個事兒給免了最好。」
「也不必一定要人家給免了,畢竟如今咱們不比當年,這樣的事兒,若是沾染上卻沒有能力按下去,日後露出來,可是很大的罪過,先入選,」納蘭永寧吩咐,「按照正常的程序來,初選了再篩下去,這樣不著眼些。」
「嗻。」
長貴出了門,眉心緊縮,這事兒他也犯了難,本來若是納蘭永寧含糊的不否認,那他就會做主把這個事兒辦成,金秀如今對著納蘭家作用巨大,但遠遠還不夠。
納蘭家想要家族復起,靠著和福康安結交,真的太慢了,慢到長貴幾乎都要看不見的未來才有那麼點可能,納蘭永寧對著自己兒子納蘭信芳的判斷基本清楚,那不是一個類似福康安一樣可以繼承家業,甚至是光耀門楣的人,納蘭家未來堪憂啊,若是沒有金秀的提攜,特別是入宮之後的金秀的提攜。
若是納蘭家如此下去,到底還值不值得自己個在這裡頭忠心效力呢?這可是一件困難的事兒啊。
不過長貴還是做了自己個的努力,他出門去,交代納蘭永寧的長隨,「把老爺的帖子送給蒙古正紅旗的都統家裡去,就說,」他決定還是要含糊其辭一些,日後可以方便的轉圜。「元家是我們納蘭府的世交,選秀的事兒上,還是要請他多多照顧才是。」
「是。」
金秀跟著納蘭信芳出來,納蘭信芳臉上露出了和在父親書房裡完全不一樣的表情,露出了嘿嘿的奸笑,「姐姐,」他悄聲對著金秀說道,「侯胖子來了!」
「他親自來了?」金秀奇道,她是知道侯艷年和納蘭信芳都有聯繫,但都是有一位掌柜來此地拜訪納蘭信芳,侯艷年做生意忙的很,這些日子從未入京。
「是,只怕是知道了黃老瞎子滾蛋的好消息,這特意來送銀子感謝咱們了!哦,是特意來感謝姐姐了,」納蘭信芳朝著金秀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這個消息,又聽說你出宮回來在阿瑪這,就馬上來叫你了,您要去見見嗎?」
今個心情還算不錯,倒是可以見見,金秀點點頭,「倒是也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咱們年前見見。」
「您不先去換一套衣裳?」納蘭信芳笑道,「您可是納蘭家的秀大爺呢。」
「算了,人家只怕是上次後頭就知道了,只是不點破而已,」金秀笑道,「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兒,無所謂露不露行跡了。」
納蘭信芳又問金秀入宮怎麼回事,還耽誤了一天,這邊說了幾句話,才打了納蘭信芳的外書房,進了裡頭,侯艷年可是一點都沒有以前的淡定,一臉的沮喪,如喪考妣,見到納蘭信芳進來,忙上前抱住了納蘭信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