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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趁著這麼一兩個月,齊天磊充份吸收自由空氣,與劉若謙行走四方。
要說齊天磊身體上有任何不妥,全是齊家長輩們一廂情願的想法。與劉若謙三年這麼混下來,他還會有什麼隱疾才怪!可是也因為「病弱」的好理由才由得他可以有機會出外走走。
至於說他拖過了一個冬天的「風寒」實在是太扯了!「扯」到他的終身大事莫名其妙的定了下來。還不是他那急於抱曾孫的老太君,生怕他活不過二十五,在去年已開始物色人選,開工建新房樓閣,並且不允許他再去別苑養病,害他原本想趁機與劉若謙一同上洛陽參觀文武招親大會的盛況都無法成行!當下他只有裝病,匆匆被送去別苑,也順利的讓他們偷偷跑去洛陽看別人的笑話!殊不知此時笑話正落到他頭上來!
這回是真的逃不掉了!
劉若謙真心安慰道:「看開些!聽說你的媳婦是揚州大大有名、才貌德慧兼備的一流美人兒,又是大家閨秀,不知有多少男子妒羨你的好運道……」
「那你為何又要逃?」齊天磊打斷他的安慰,輕描淡寫的擲回一句,順利的阻住他的口。
身為名醫兼遊俠的劉若謙,出身為江湖某大幫派幫主的獨生子,八年前為了拒絕雙親逼婚而浪跡天涯;加上生性閒散若野鶴,不喜拘束,幾年下來,只偶爾捎信回家報平安,卻不敢回家,生怕一場婚宴等著他,也怕被永久絆住而不得超生。
外人只知道劉若謙是個名醫,也頗有武功底子,卻不曉得他大有來頭的背景;這讓他活得更瀟灑自在,因為當齊天磊是兄弟,才獨對他告知。
他們身上有一種相同的落拓特質,益加顯得惺惺相惜。不過,明天齊天磊要當新郎倌的事實是任誰也改變不了了!
齊天磊又嘆了口氣。娶個妻子沒什麼不好,但這件事的背後意謂著會有一個女人介入他的生命中,與他分享其他隱私!也代表將來的生活中他不能享受二種不同的生命了!他知道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舉上有禮重風範,所有的言行全像以尺度量過,沒一點突兀的樂趣!夫妻之間相敬如賓,他要是膽敢有一點不規矩的舉止,她就會覺得被冒犯了……一個冒犯妻子的丈夫?唉……今夜皎潔的星空實在不符合他悲慘的心情!
沒有人會說那位杜家小姐有不好的地方,畢竟老太君挑了一年,從上千佳麗中精選出來的人兒,再差也有限了!誰都知道老太君挑剔到什麼地步!
只是,他尚無娶妻的心情;然而事實卻是老太君甚至已物色了兩個女孩要給他當側室!
生怕有個萬一似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被當成種馬似的對待!偏偏哪!齊家男人三代以來都死得莫名其妙的容易。要說他自認能活到七十歲,別人只當他是痴人說夢!
難怪他必須裝病出門透氣了!在齊家,他什麼也不能做,連拿把水果刀,家人都當他會拿不穩而刺向自己心口;走到那兒都會有一票奴僕跟著,隨時等著替他急救!
恐怕那位明日將過門的女子也開始在計算他何時入殮了!
一大堆想來很煩的事情全兜上心頭,要是他還能為明日的事笑逐顏開,那他真的是有病了!
看看他,為了這迷人的花月夜明月茗茶,好風如水,春景涼夜無限;想賞個夜色也得攀窗而逃,躲過守在門口打盹的僕人,才得以在此與劉若謙把茶言歡賞月!
是呀!一如外傳,他是嬌貴的齊三公子,齊家眾長輩心中的命脈、希望!就跟囚犯一樣的嬌貴─——又一陣百無聊賴的沉寂,齊天磊突發奇想的低語:「想個法子讓我死了吧!順遂她們所願。」
「那也得在你妻子腹中有你的種之後。」劉若謙向天空拋了一粒花生米,完美無誤的落入他大張的口中。
唉又是一聲困獸的嘆息。
明日,世間將又出現一樁不情願的姻緣。
不過,他實在不懂,有那一種女人肯嫁給一個快要病死的男人?又是一個大家閨秀!想來,有問題的人不只是他了!然後齊天磊揚著一雙劍眉,笑叫:「會不會那閨秀給人弄大了肚子才決定下嫁於我?那我連「努力」也不必,直接就可以「死」了。」
這回換劉若謙潑過去一杯茶水,想冷卻一下他的腦子。而齊天磊倏地翻開摺扇,將茶水盡數揮向兩側,雪白衣衫沒沾到半點濕。想來三年的調教,齊天磊是有收穫的。
「全天下也只有你這個新郎倌會希望妻子被人藍田種玉,太大方了!我開始懷疑你真的有病!」劉若謙不懷好意的瞄他。「你不會是那兒有問題吧?」
一段沉寂,然後是杯盤茶壺在天空中飛來閃去的影子,加上呼呼的衣袂飄動聲,一如以往,話不投機半句多,二人展開了破壞春天夜景的練功時間……
※ ※ ※
實在是忙碌又累人的一天!
一大早,迎親隊伍即來到客棧接人。李玉湖隔著蓋頭,當然什麼熱鬧也見不著,就聽林媒婆那張嘴在描述,那個騎白馬而來的新郎倌面如冠玉、玉樹臨風!俊容無匹得的讓人為之失色。
不過,那新郎倌居然還能騎白馬來而不是乘轎倒是挺讓李玉湖詫異的!對齊三公子的身體而言不會太勉強了嗎?不過,那倒好,希望他騎到半途昏倒,當場壽終正寢,她就連過門也免了!遺憾的是,齊三公子的馬旁前後左右安置了八個高頭大馬的壯丁為了預防他公子哥不小心跌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