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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逐客令,白翰輕這才從悲慟中回過神來。
“王妃且慢。”
白心染眯起了眼:“白大人還有什麼事?”
白翰輕拱手,突然帶著幾分哀求的說道:“王妃,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妃看在同下官父女一場的份上,幫下官一次吧?”
白心染頓時就皺緊了眉,毫不留情的嘲諷道:“白大人,你還知道‘父女’兩字是何意?敢問在白大人心中,你可有把我白心染當做了你的女兒?”
特麼的,白家的人果然是來刺激她的!
怎麼趕都趕不出視線。
白翰輕被問得當場啞口,儘管來的時候已經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來了。他知道她恨他這個做父親當年太狠心,所以才讓她在外吃了那麼多苦,如今他是想修復這份父女情分,但誰知她根本不給自己半點機會。
被自己女兒連諷帶嘲的罵,白翰輕只覺得自己老臉有些怪不住,面色忽青忽白的,不管如何,他也是她的爹,她怎麼能如此狠心呢?
可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這讓他如何開口說下去?
嘆了一口氣,他朝白心染拱手道:“既然承王妃不願幫下官這個小忙,那下官作罷就是。打擾承王妃休息了,下官告辭。”
沒有多做停留,他離開的腳步有些凌亂,背影也有些狼狽。
看著空空的大門口,白心染突然就軟了骨頭垂下了肩膀。
起身,她有些無精打采的回了寢殿。
晚上,偃墨予回來的時候,剛進門就發現房裡氣氛不對,比平日裡要壓抑許多。
“可是白家又給你添事了?”走過去,他將懶洋洋躺在美人榻的她給抱了起來放自己大腿上,似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白心染咬著牙:“我跟他們估計上輩子就是仇人,所以這輩子他們才見不得我過幾天安生日子。”
偃墨予理了理她後背有些凌亂的髮絲,聞著她身上清雅乾淨的氣息,就知道她已經梳洗過了。
“為夫不是早同你說過,你若不想看見誰,直接拒了就是,他們若有事,讓他們來找為夫,不需要你親自出面。”
白心染搖頭,看著他完美如雕的側臉,嘆氣道:“找你找我不都一回事嗎?難道我不同意的事你還要同意?”
聞言,偃墨予忍不住的捏了你鼻子:“怎麼,你還想凌駕於為夫之上,想讓為夫一切都聽你的?”
白心染坐直了身體挺了挺胸,一臉挑釁的看著他:“男人就應該要唯妻是從才叫好男人。我跟你說哈,那些三從四德你最好給我收起來,敢拿那些東西來壓制我,我可跟你沒完,聽到沒?”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深邃的眼眸在她故作凶樣的小臉上掃了一遍,挑眉:“不知道夫人要如何跟為夫沒完?需要上床切磋麼?”
噗!
白心染想吐血。
男人同女人的較量難道只能在床上進行?
這混蛋,以前就知道他極度悶騷,自從她生了孩子之後,那更是悶騷的不行。
她忍不住白了一道眼:“不准岔開話題。在我家鄉那邊有一句話——‘老婆說什麼都是對的,如果覺得老婆說的不對,請參考前面一句。’”
聞言,偃墨予嘴角狠抽。以前她就跟他說過‘妻子’要叫‘老婆’,‘丈夫’要叫‘老公’,只是他覺得喚起來拗口彆扭,所以喚不出口。只是這話里的意思……
到底是哪個沒骨氣的男人說的?
“咳咳咳……時辰不早了,染兒,還是上床歇了吧。”某男聰明的轉移話題,並將她抱起回了床上。
見他心虛的那樣兒,白心染有些忍俊不禁。她又沒打算給他洗腦,怕什麼?
雖說睡覺,可兩人坐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你們去那地方看過了,發現了什麼沒有?”白心染突然正色的問道。她知道他們今天出去,肯定是去了她說的那個民宅。
偃墨予眸光冷然的看著虛空之處:“沒有進展,我已派人前去挖掘,但一無所獲。想必那天你們前去已經讓他們生了戒備之心。眼下,又不知道他們到底轉移藏到了何處。”
白心染嘆了口氣:“是啊,那天其實是多好的一個機會,白心碧一心想出宮,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這幾日派去盯著泗水宮的人都說一切正常,並沒有看出白心碧還要出宮的打算。”
那女人太狡猾了!一年不見,不僅人變得狡猾多端了,且比之從前,似乎會隱忍了,且還是隱忍高手的那種。
以前的她,身為白府大小姐,那說話趾高氣昂的,就怕別熱不知道她大小姐有多高貴似的。而現在呢,面對她兩次主動挑事,她都咬牙隱忍著,足可見,這人心性變化有多大。
到底要怎麼才能讓她再一次走出宮門。上一次是故意將她關在宮裡讓她著急,這一次,特麼的,他們想讓她出去,她卻不出去了。
這該死的,她不出去,就沒人給他們引路了。
只要她敢出這個宮門,這一次,她必定要她有去無回!
“好了,這些事你無需操心,為夫會想辦法,就算是每日搜查一條街道,相信不出幾日,定會發現他們的落腳之處。”看著她又在皺眉頭,偃墨予將她到自己懷裡,安慰道。
“嗯。”白心染點了點頭。有些事的確是急不來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人家都有耐性,為何他們就不能有?
翌日
白心染用過早膳,就聽說德全來了,遂趕緊讓宮人將他迎到了廳里。
裝了幾日病,她不過就是想讓那個女人得意得意,眼下他們都沒動靜了,她這病裝下去也沒意思了。
殿廳里
德全見她到來,趕緊主動的山前向她行禮:“奴才叩見承王妃。”
白心染笑著趕緊將他虛扶了起來:“德公公不必如此見外。”
“謝承王妃。”德全面上多了幾分恭敬的笑意。
“不知道德公公前來長平殿有何要事?是不是皇上問起我來了?”她率先開口問道,並作出一個很自責的表情,“唉,我這幾日身子不好,所以就沒去向他請安,估計皇上心裡不高興了吧?”
德全趕緊否認:“承王妃多慮了。皇上對承王妃並無半點不滿之處,且皇上替兩位小王爺和小郡主擔憂著您的身子,所以派奴才過來看一看。不過今日一看,承王妃的氣色明顯比前兩日好多了。”
白心染想笑又不敢笑。這德全還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皇上哪是擔憂她的身體哦,估計皇上心中怕是希望她多病一段時日才好,免得她去搶孩子。
以為她看不出來,皇上就巴不得把幾個孫子都養在身邊,好親自教導。這隔代親實屬正常,可若是皇上要真的親自教養她的三個寶貝,她也是會有意見的。現在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讓他帶一陣子倒沒什麼,可要是孩子大了,她才不放心。
這帝王家的孩子沒幾個心思正常的,她可不希望她的三個寶貝長大以後都是像福德王一樣的。要不然,她准哭死。
斂回思緒,白心染朝德全笑著問道:“德公公今日來不知有何要事?”
德全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說道:“王妃,是這樣的,今日一早皇上聽聞白府太夫人怕是命不久矣,所以特意派奴才來向您說一聲,看您是否需要抽空去白府走一趟?當然了,若是王妃身子不見好,也是可以不去的。”
聞言,白心染蹙起了眉頭。那老太婆要死了?
嗯,不錯不錯,死了乾脆些!
只是……
抬頭,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德全:“還請德公公告訴我,這是誰的意思?是皇上還是?”
她不相信白翰輕會到皇上那裡多嘴,如今的他沒那麼大的膽子,否則昨日來見她的時候早就被她氣得跳腳了。
她也聽得出來,這德全是在幫她,在提醒她若是不想去,直接以生病為藉口推了就是。
褪掉是沒問題,但她想知道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德全如實回道:“回王妃的話,是皇上的意思。”
白心染抿起了唇。
德全恭敬的解釋起來:“承王妃,皇上的意思,您雖不是由娘家人養大,且白家之人同您也不親,但作為晚輩,就算有再多過節,既是長著燈熄油盡之時,還是應該回去看一眼的。皇上乃我蜀夏國之明君,且以仁義治國,推行的又是孝道,儘管知道你同白家的糾結,可還是希望您能走這麼一趟。”
聞言,白心染轉身走到了椅子上坐下來,盯著地面,她腦海里不斷的重複著德全說的話。
德全沒有因為她不孝而貶低她,只是在告訴她皇上是個愛面子的人,她作為兒媳,就就心中有再多不滿,也該迎合一下,至少做個榜樣出來,讓人抓不到她的話茬。
皇上沒有親自召見她對她說這些,而是派了德全過來轉告,想必也是清楚她同白家的矛盾,害怕自己說錯什麼讓彼此都不快,所以才派德全來當說客,讓她自己斟酌。
她若是想去那再好不過,也可以讓天下人知道,作為皇家的兒媳,是多麼的深明大度,不僅給皇族長臉,也給她自己博得一些好感。她若是不去,直接找個身子不適的理由就可以了。
說白了點,皇上就是讓她自己看著辦。
昨日白翰輕來宮裡見她,到最後欲言又止,想必也是跟那老太婆有關吧?
這時代的人,大都有愚孝的思想,她能理解。可是——
他們就不怕她這一去,原本人還沒死,搞不好會因為她的到來而被氣死?
此刻的白心染壓根就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心裡調侃的話,居然也能成真……
兩日未見到孩子了,在德全回去的時候白心染同他一道離開了長平殿,去了四個孩子現在所住的寢宮——福樂宮。
據說這是皇上親自提名的宮殿,寓意富貴、快樂,足以見皇上對這幾分孫子的寵愛。
這一陣子,這幾隻小奶娃都住在這座精裝的宮殿裡。奶娘還是之前的奶娘,但伺候四個奶娃的人可就大不同了。光是宮女和資深的老嬤嬤加起來就有二三十人之多,白心染這個當娘的在場,壓根就輪不到她出手做什麼。
對於這種情況,白心染也不好說什麼,反正孩子還小,就算皇上想要溺愛,也得讓他們知道才行啊。
她去的時候幾個孩子都在睡覺,挨個的將幾個小奶娃看了一遍,又檢查了一下他們的小身子,這才放心的又回了長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