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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小祿兩人對視,“在,在呢。”
其中一個丫頭笑道,“大夫人說二少爺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勞累,派我二人在身邊侍候,小福子,麻煩你去傳個話兒吧。”
小福子苦著臉,看看小祿,小祿立時將頭扭向一旁。
“什麼事兒?”年哥兒在書房中聽到聲音,隔窗看是這二人,從書房中出來,淡淡問道。
“二少爺,大夫人說您此去陪老爺看病,大小事務都要您費神勞力,您身邊只有大山和柱子兩個,怕他們兩個大男人,粗手粗腳侍候不周,讓我們二人隨您前去。”
賀永年嘴角扯動,“是……把你們兩個撥到我的院中了嗎?”
韻月聽他聲音不似以往那般冷淡,臉色微松,上前行禮道,“是,大夫人說日後我和銀月便在二少爺院中當差。”
“好,即是我院中的人,我倒真還有兩件事兒要你們辦。”
韻月銀月見他沒往象往日那般誰的臉面都不顧,一味趕人,忙齊齊福身,“是,請二少爺吩咐。”
賀永年抬頭望著西邊天空的一絲餘輝,突然想起李家村那乾淨純樸的傍晚來,炊煙裊裊,竹林瀟瀟,乾淨而美好……
他深深的皺了下眉頭,收回目光,盯著她們,淡淡道,“糧鋪的徐掌柜和木匠鋪子的劉掌柜在賀府做工近二十年,勞苦功高,父親一直說要獎賞他們,今兒我就代他賞了這二人。韻月就跟了徐掌柜,銀月跟了劉掌柜,如何?”
這兩人在賀永年說到兩個鋪子的掌柜時,已有不妙預感,待聽完這話,已是面無人色,猛然跪倒在地,正在要說話。
賀永年已甩了袖子,“不願意便去求大夫人。”
小福小祿連忙上前小聲勸,“兩位姐姐,你們還是快走罷。”
賀永年回到書房,眉頭緊鎖起來,握著椅背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青筋暴起,關節發白。
猛然抓起一本書高高舉起,想要摔下解解心中的鬱悶。最終,卻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將書緩緩放下,坐到桌前。
兩個丫頭被勸走後,便有人來報,佟維安來了。
賀永年又深深呼吸幾下,臉上恢復平日淡然模樣,迎到書房門口兒,“舅舅”
佟維安看他雖然神色如常,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廝臉色卻不自然,進了書房便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賀永年搖頭輕笑,“無事,舅舅怎麼來了?”
佟維安,“還不是你父親之事。”
賀永年輕笑,“舅舅莫掛心,他無大礙,只不過比前兩次略重些罷了。”
佟維安重重一拍桌子,“誰掛心他,我掛心的是你。你那兩個鋪子,你怎麼打算?”
賀永年道,“即使是被他拿去,也不過是暫時的。舅舅不必過於掛心。”
佟維安知道他如今和初來時不同,手頭也攬了些錢財,又有李家那幾個人幫襯著,特別是那個周濂,點子最多,若是再想拿回去,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不過,即然已抓在手中,怎麼能再讓人拿回去?
便把自己要幫他的主意說了,賀永年點頭,“這樣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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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章 好事近了
賀蕭這病來得突然,賀府這去京中看病的決定下得更突然,賀永年前一日走後,直到何文軒到宜陽的第二日晚上,才有空再來李府,說是府里定下日子,明兒一早啟程進京。
何文軒看見面色淡然,不喜不怒,一如往常,讚許般笑笑,拍他的肩膀,“其他的事不必掛心,你們先行,我與你舅母兩日後也要啟程,先到州府拜見邱大人,再去京中與你匯合。”
孟顏玉在一旁笑道,“昨兒聽說這事兒之後,我便安排了府里兩個老成的長隨,跟著你一塊兒上路,他們對進京的路頗熟,或許能幫上你些忙。”
賀永年連忙上前道謝。
孟顏玉也忙笑著讓他起身,招孟府的兩人過來相見。
有孟府的下人相隨,何氏心頭安定許多,一連向孟顏玉道謝。她柔柔一笑,“大姐這麼謝,我倒不好意思了。一家人相互幫忙扶持本是應該的,這麼謝,可是把我當了外人了。”
何氏也笑。自何文軒成親後,這麼些天來,何氏看她對梨花姥娘極為有禮,並沒有那種富貴人家高高在上的傲慢之氣,已然十分知足。至於孟顏玉的其它好意,在她心裡頭全當是額外賺來的,有一分便記一分,若是略有不周,她也不與之記較。
這話不但是她自己心中想,也與幾個弟妹,包括兒女都說過,不許因小舅母行事與鄉下略不同,便心生怨言。
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賀永年在前廳坐了會兒,又被春杏以講解為名叫到後院,李薇瞥見小舅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心虛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硬著頭皮跟了出去,心想,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當老師傅。臉皮這回事兒,練練也就厚了。
春杏過了穿堂,看她跟來,回頭一笑。故意向青苗道,“我看晚飯時小舅母吃你做的那個雙皮奶吃得極順口,青苗,你去再做兩碗來,我和五小姐方才沒吃著,這會也饞了。”
青苗不疑有他,歡喜的應了一聲,“好。”
李薇暗中笑了笑。這雙皮奶是她前些日下雨無聊時,一時饞了,教青苗做的,自己毛手毛腳的,做得不精細,青苗學了後,倒比她做得賣象好,做好後,拿給何氏李海歆嘗,都說好看也好吃。
春蘭過來時看到了,先討了方子,又打趣青苗,說要請她去館子裡做廚娘。
青苗信以為真,苦惱了兩日,才悄悄和李薇說,“五小姐,你跟二小姐說一下,我,我不想去做廚娘。”
李薇當時便笑翻了,青苗睜著大眼睛,眨了許久,才知道春蘭說那話是哄她玩的,當時便撅著嘴巴走了。
春杏望著青苗匆匆而去的背影,咯咯笑了兩聲,掃過李薇與賀永年,撇嘴說道,“我去皂房。”便往後院她那間簡易的制皂間而去。
李薇望著春杏的背影笑了笑,推開房門,請他進去,賀永年也笑,“小杏鬼得很”
李薇點頭表示贊同。
請他入座,倒了茶遞過去,旁的話倒也不知說什麼,只想問歸期,可又覺這事兒定然沒準,便道,“到了那邊常來信兒,省得爹娘掛心。”
賀永年笑笑,“好。”又道,“梨花點支安神香吧,這幾日頭痛。”
李薇看他臉有倦色,也不知賀府那邊兒是一番怎樣的鬧騰,便點下頭,起身去點了香,賀永年半閉著眼,就在李薇以為他睡著了之際,輕輕說了一句,“不須擔心。”
李薇搖頭,“不擔心。”
他豁然睜開雙眼,嘴角含著一抹探究的笑意,最終卻什麼話都說。
青苗歡天喜地的做了三四碗雙皮奶,送到這邊房間,幾人一人吃了一碗,看天色不早,賀永年便起身回賀府。
臨去時說明日出城早,便不來告辭了。
何氏李海歆都叮嚀他路上要小心,不要太過操勞等等。
兩日後,何文軒一行便也要辭行。何氏知道他如今有官職在身,身不由已,雖然十分不舍,卻也不敢太過表露,家中也沒甚麼稀罕東西,只將新糧挑了最好的,一樣裝了一些,周濂聽說孟父喜喝江南的黃酒,將他釀製的各式各樣的黃酒一樣給裝了幾罈子。
孟顏玉在家中偶爾也陪其父飲幾杯,對江南的黃酒也略知一些,周濂釀的這酒,味道極純正,便笑道,“你這酒在這偏北方的縣城之中,銷路怕是不好吧?”
周濂點頭。孟顏玉又笑,“京城雖然更偏北,可江南人士卻也不少,沒想過去京城探探這酒的銷路麼?”
周濂搖了搖頭,輕笑,“暫時未想過。”
孟顏玉便不再說,私下卻與何文軒頗為惋惜的說道,“春柳夫婿若是走仕途,怕比春桃夫婿前程更好。”
何文軒也點頭,只不過,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送走何文軒一行,何氏坐在廳里嘆了一回,見李海歆趕著牛車要出去,春杏也擺了要去鋪子的架式,她連忙出來,叫住二人,“旁的事兒都先放放罷春杏的大事兒要緊。”
又瞪春杏,“你給我收收心,把嫁衣先繡了。”
父女兩人應了聲,都說自明兒起云云,仍舊出門去了。
何氏坐在廳里生悶氣。李薇帶著虎子去小書房,給他布置了十張大字兒的作業,往廳里去。
見何氏氣著,笑呵呵的上前,抱著她的胳膊笑道,“娘,爹和四姐心中有數呢,這些天兒事夠多了,你也夠累了,歇會兒吧。”
何氏嘆了口氣兒,拍拍她的手,笑了一回,母女二人坐在廳中又說了些閒話,何氏在李薇的催促去房間裡小睡,李薇則坐廳中看書,享受這熱鬧後的片刻安寧。
心裏面又悠悠怱怱的算著日子,他現如今能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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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悠悠而過,這日又是趙昱森沐休,吳旭正巧有事找他,到小酒樓里轉了轉,一切無事,便趕著騾子車去了趙府。
買這騾子時,周濂和賀永年都讓他買匹馬,他不願,非要買這騾子,兩人都知道他是想省幾個錢兒,騾子與馬匹比起來,價兒是差一倍,且騾子好養活,吳旭盤算得倒也不差。
賀永年卻想起當年他趕著騾子車撞了老李頭,引出與春蘭的姻緣之事,幾個連襟都取笑他說,他這是念著當年呢。
尤其是周濂,每次見面兒總不忘打趣兒他一回。
他今兒去趙府倒不是閒坐,而是真有一事。前五六天,他聽人說,望遠縣那兒有個天荒湖,方圓七十里,蒲糙叢生,水質也好。特地去瞧了瞧,確實適合養魚,而且這湖中本就有不少野生魚,當地人常去捕撈,補貼家用。
吳旭便生了要買或者要賃下的念頭。只是他在當地門路不通,又聽說望遠縣的主薄大人與趙昱森是州府同窗,便到趁著他沐休上門兒問問,若是不麻煩,想讓他從中間兒引薦引薦。
吳旭到趙府時,石頭爹娘一家正聚在廳中商議小玉的親事兒。說的仍是吳旭先前兒提過的那家兒。
聽說吳旭來了,趙昱森忙出了廳,迎他,“稀客,稀客,今兒,你怎麼有空了?”
吳旭呵呵笑了兩下,與石頭爹娘見禮,說找趙昱森有事,趙昱森便領著他去書房。
兩人敘了會閒話,才說到正事兒。趙昱森聽他聲音中氣不足,知道是怕自己為難,便笑,“這事兒也沒什麼難的。你不管是買還是賃,又不占朝廷一文錢的便宜,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