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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若有再犯,一家大小全部打死或者發賣進寒苦下作之處。
這流花議事堂前再次血流遍地,哀嚎不止。
那少女絲毫不怕傷了陰鶩,這般冷酷的雷霆手段,將所有的奴僕都鎮住了,西涼茉便款步離去,只將提拔新人的權力交給了黎氏。
於是黎氏這引發火苗之人,卻成了眾人爭相討好的對象,加上她原本就是手段也了得之人,將這國公府邸也治理得井井有條,老太太那也挑不出禮來。
黎氏對西涼茉所施予的援手是相當的感激。
送走了黎氏,白珠回來捧著一匣子黎氏送的精緻珠玉笑道:“黎三太太對郡主倒是上心,這些都是三太太送給郡主去本家打賞下人的。”
果然,那些珠玉都用了一個個小錦帶裝著,可見黎氏之細心。
西涼茉捏著一個小袋子沒說話,倒是白珍沒好氣地點點白珠的頭:“你這丫頭也不長點兒心,什麼人送的東西都收,那三太太為什麼方才不送,走的時候塞你手裡,郡主沒發話的東西,都不能收!”
白珠有點兒發楞:“為什麼?黎三太太不是咱們這邊的人麼?”
白珍一副很頭疼地樣子,繞著她轉了幾圈,擺著手對著西涼茉嘆道:“郡主,瞧這珠兒屬豬的,又整日‘珠兒’‘珠兒’的叫著,原來真是那八戒投胎的。”
一句話惹得西涼茉忍俊不禁地掩唇大笑,白珠一臉茫然又有些傻乎乎地笑,毫不介意的樣子,西涼茉才忍著笑對白珍道:“好了,好了,你就別欺負她了,珠兒沒你心眼子多,卻和白晶一樣是個實心眼的,這也沒什麼不好,東西也不是什麼貴重的,如今我留下就是了。”
至少這樣的人,不用擔心她的忠誠度。
隨後,白珍才插著腰對著白珠笑道:“你呀,只要記著,咱們的主子只有郡主一個,除了咱們這些人,沒有別的人是自己人,這個世上沒白吃的餅子,誰知道以後三太太還是不是自己人,你離這後院子裡的其他主子遠點。”
白珠這才似有些明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自己和白晶確實不如白珍這樣靈巧機敏,也不如白玉的行事穩重細心,難怪沒提上一等丫頭,她心服口服。
西涼茉看著兩個丫頭,想了想,又喚了院子裡其他所有的丫頭都過來,囑咐了一番。
她很快就要前往西涼本家住上一些日子,韓氏母女在府邸里畢竟有二十多年的積威,不是朝夕可除,何況還有個態度不明,實力不明的老太太。
黎氏掌家時日尚淺,未必能應付得了,在自己不在的時日裡,蓮齋里的人都低調行事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能省下被敵人拿把柄的機會。
眾人都點頭應了不提。
且說這第二日一早,黎氏親自送行,西涼茉也自點了白蕊、白玉、金玉並著兩位嬤嬤和四個私下悄悄培養起來的名為小廝實為護衛,準備一同去本家。
臨出門,韓氏也來相送,雖然也是冷冰冰地模樣,但難得地沒有出言諷刺,只是在門邊站了站,就說自己的身子不適,讓身邊的嬤嬤扶了她離去,西涼茉看著的背影,對於韓氏突如其來的轉變與西涼仙長久的沉寂,她總有一點不太好的感覺。
“三嬸子,我就要去本家小住一些時日,母親連日牢累,又要照顧丹姐兒和茉姐兒,家中之事多有勞三嬸了。”
黎氏立刻心領神會,笑道:“郡主放心,三嬸子必定會好好看著府邸,不讓任何一個人出妖蛾子。”
“那就有勞了。”
西涼茉的馬車遠去後,白珍打發了其他沒有被點去的丫頭各自回屋子裡做事,遠遠地竟然看見了一個穿著素白緞紗的女子領著一個丫頭站在迴廊的陰影處,看著大門外,似在目送主子遠去,但那雙眼眸細長,卻如含了一汪動人秋水眼睛裡卻異常的陰沉,幾乎可以說——怨毒。
白珍低聲問自己身邊的小丫頭:“那是誰?”
小丫頭望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扯著白珍的袖子嘟噥:“珍姐姐,我們快點走吧,那是二小姐端陽縣主,與郡主可是水火不容的,如今郡主不在,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不要被她抓了把柄。”
原來,那就是二夫人所生的二小姐西涼仙麼?
白珍心下揣測,聽說她在宮裡被罰,斷了腿,成了個跛子,兩三個月都不曾出來見人,如今郡主才離了府邸,她就出來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白珍皺著眉,看著西涼仙已經轉身讓兩名侍女扶著她一拐一瘸地離開,只餘下一道削瘦而異常凌厲的背影。
西涼仙轉過迴廊,有些脫力地坐在了長廊之上,一旁的紅蓮立刻用細綢手絹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縣主,我們出來也有時辰了,該回去喝藥了。”
西涼仙坐在長廊凳子邊一手拂開紅蓮的手,冷漠地道:“我都喝了將近三個月的藥了,再怎么喝藥,我的腿都不會好了!”
“小姐……”
“所以,我只有看見那個害我瘸腿、害丹兒毀容、害得娘親失去尊嚴與爹爹愛憐的賤婢,比我淪落到更悽慘的地步,我才會覺得活著還有意義,呵呵……”西涼仙陰沉地道。
她咬牙而笑:“西涼茉,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翻身不去赫赫麼,且在本家好好地消受吧,從高高枝頭跌落在地,零落成泥碾做塵,若你能被送到赫赫做野蠻人的jì女,倒還是你幸運了,呵呵……”
那笑聲音越來越輕,也越來越尖利,西涼仙眼底的滿滿的陰驚與毒意,讓一旁的紅蓮、紅菡都不寒而慄。
“縣主,那現在……”紅蓮還是不得不問。
“那賤人有去無回,如今不過是黎氏在掌家,她西涼茉能下手剪除母親身邊的人,害得母親傷心許久,如今,也該是她嘗嘗這樣滋味的時候了。”西涼仙冷冷地道。
這日,主子出門後,蓮齋午後即開始便閉門謝客,白珍被黎氏喚去,院子裡有品級的丫頭只剩下白珠和在後院看守庫房的白晶。
白珠正領著著院子裡的其他丫頭們擦門抹窗,曬花晾糙,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粗暴的敲門聲。
白珠有些不高興地皺眉道:“誰呀,這麼不懂規矩!”
說罷正要去開門,卻見門一下子被人踹開了來。
白珠一個不防,差點跌倒,還是一群小丫頭趕緊上來扶住她,才沒摔倒了。
白珠莫名其妙地看著一群媳婦婆子凶神惡煞地拿著板子和繩子一下子沖了進來,領頭那人卻是她認得的,她盯著那個穿著紫色比甲的丫頭怒道:“白jú,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婆子冷笑一聲上前道:“縣主有一套陛下御賜的嵌金珠玉文房四寶,如今不見了,這御賜之物都敢偷,可是大罪,如今白jú姑娘指的是蓮齋里的丫頭偷的,我們奉了縣主的命前來搜一搜,若白珠姑娘識趣的,就讓路。”
“白jú,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郡主院子什麼好的沒有,會去偷那些破玩意?”白珠大氣,指著白jú的鼻子開罵。
這郡主才走了半日,居然就敢欺負上門來了,豈有此理!
那婆子立刻大聲道:“我們可沒有說是郡主偷的,但你們這些丫頭未必沒有那見寶眼開,手上不乾淨的!”
“膽敢辱罵陛下御賜之物,給我掌嘴!”白jú冷笑一聲,忽然下令,她原本就是西涼仙送來的,她原本還想在這裡混個前程,卻不想西涼茉早將她們看透,只信任白珠幾個,她早就看白珠她們不順眼了,尤其是白珠看著不但沒有她美麗,又是個榆木疙瘩似的人,憑什麼也提了二等,權力還在她之上。
白珠立刻被幾個婆子衝上來按住,就是一通嘴巴子,白珠手上也是有些功夫的,怎麼肯吃虧,立刻打了回去,把那幾個婆子打得唉喲直叫喚,不敢再上前。
白jú一驚,她未曾想到白珠竟然會功夫,但眼珠子一轉,又傲然冷笑:“哼,縣主就知道你們這些做賊的必定心虛,早有準備,來人,給我將這賊丫頭拿下,生死不論!”
一群拿著棒子的家丁立刻從門外沖了進來,立刻將白珠圍了起來。
白珠雖然手上有功夫,卻到底是個女娃兒,雙拳難敵四手,不久就中了好幾下棍子,她咬著淌血紅腫的唇角,一邊踢開那些家丁,一邊怒罵:“豈有此理,這裡是郡主的院子,你們都不想活了麼!”
那些家丁卻仿佛沒有聽見似的,逕自圍攻她,片刻功夫,白珠就被一個偷襲的家丁一棍子打再頭上,倒在地上,被捆了起來。
白jú領著丫頭婆子們趾高氣揚地走到她面前,白珠恨恨地盯著她,白jú一揚手就是一巴掌,隨後嗤笑道:“郡主?你家郡主到時候不過是個人人的能睡的貨,你以為你又能有什麼好下場,賤蹄子。”